【怀念有时间书写的那些时光】美丽黄昏

溢意

                                                                      美丽黄昏
                                                                                                                                                  溢意
         一种兴奋，一种宁静，一种释然。冷不了地想起了那首歌，完全是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西边的太阳爬上了山的头，落在山背后，河边那头老水牛已经回到家-------”
        几株矮小的垂柳，疏浅地倒影在昏黄的水中，水塘的混水的浑水来自四面八方，是几次下雨的结果。池塘沿岸的绿草也疏疏浅浅地绿在水中，还有半个快要落山的太阳，温柔地洒着余热，也在水里。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随着盛夏的绿缕缕凉风，飘了过来，漫不经心地逸进了我的双耳，并不知道在读些什么。也不是，是没想听孩子们在读什么。只想静静地用心去感受这种恬静，去深深地思念，思念我们的过去，思念我们的惬意，思念我们的歌声，思念我们的争吵，思念我们的默契，思念我们的色彩。
         蓝兰花轻轻地走过来，并没有打破这种宁静，他似乎是听，听我的思念。
         许久，她说：“太阳要落了！”我没有看西边，“夕阳很美，可就因为美丽，触动了多少人的心弦，去回忆那些美好的过去，回忆那些触动心灵的往事，一幕幕，一幕幕，让人心跳，让人泪流满面。”黄昏是平凡的，是美丽的是无声无息的，是温情的，也是残酷的。黄昏温暖着一颗颗充满美好回忆的心。同时也吞噬着一颗颗流于无情现实的心。即使最美好的回忆，也不能让人得到完全的快乐。浅浅的回忆令人愉悦无比，深刻的回忆却令人心碎，越深越疼痛无比。蓝兰花并不赞同我的说法，“是吗？我不相信落山的太阳会有这么多内容。”“也许没有，也许有，你却美意识到。你有过在夕阳下与人散步的过去吗？肯定有。有过与人在阴云密布，夕阳透出半边脸的山坡与人写生的过去吗？一定没有。你有过夕阳中与一个身体并不好的人去熬通宵的过去吗？一定没有。你有过在夕阳中拖着疲劳的脚步与一个和你一样疲惫的人去吃盒饭的过去吗 ？也许没有。你有过在夕阳中侧伏在足球边的草地上睡着的过去吗？没有，你有过静坐在学校后山上呆看夕阳中的教学楼的过去吗？或许没有。有过走路都会东倒西歪的黄昏吗？在学生生涯中一定没有。你有过熬夜50小时的记录吗？没有。你有过在夕阳中端着饭碗与并不熟悉的人说很长时间的亲密话的过去吗？没有---------”“停！停！停！你问这么多干嘛？跟我生气一样。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呢？”“如果有，你在夕阳中就会陷入无止境的回忆中，因回忆而愉快，因回忆而伤心。”“为什么？我不会那么悲情的。”“你若曾经经历了这样的校园生活，你肯定会。根据心理学研究表明，人在黄昏时最脆弱，不堪一击，经常会满怀深情地不经意地想起太多的往事。在黄昏，人最难设防。如果你致意要击败一个人，你最好在黄昏出击。你难道在黄昏之时想到过这些过去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得用心想一想了。不过，我没经过那么多。在黄昏散过步，可没什么印象了。你记得那样深吗？”“你没有印象，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相处太浅。如果那个人或那些人与你亲密相处了三年，你们又经常散步，你会记不起吗？”
       蓝兰花看着不远处的花坛，没有回答我。花坛里有一棵月季，同学们都说是玫瑰，只有我说是月季，因为枝上没有刺。有一次，我看一个关于花艺的电视节目，园艺师介绍说现在市场上的玫瑰都不是以前的玫瑰，而是玫瑰和月季嫁接而得到的现代月季，只是大家仍叫玫瑰罢。这让我想起曾经写生，摄影的玫瑰园，想起那一朵朵粉色的，白色的玫瑰还是月季。
       蓝兰花感叹：“不知不觉玫瑰就谢了。”我看过去，果然，前几天开的很旺的玫瑰，现在只挂着一，两朵已经枯萎的败花了。花开花落，花开美丽，花落苍凉。“落红不是无情物，花作春泥更护花。”玫瑰园里的白玫瑰，粉红玫瑰大概也谢了吧？不知校园里的一瓶红了没有？扶桑是一定开了，垂满校园的林荫道两边。扶桑总是开在同学们毕业的时节，鲜红绚烂地为每年的毕业生送行。哦，还有校园里到处都是一年常青的迎春柳，早已开过黄花了吧？
       蓝兰花，世界唯有花。可蓝兰花并不喜欢花，不知她喜欢的是什么。蓝兰花问我：“你送过玫瑰吗？”我愕然了。“送过花，却没送过玫瑰。”经历了许多故事，却没送过一朵玫瑰。外语班又高又大的李杰，根本是在不知不觉中相处，又自然而然地散开；中文的红梅，总让我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忽远忽近，时冷时热；同样温情的苏丹，在我不经意的走来，让我措手不及；深情的芳，让我刻骨铭心，又被我伤透了心，悄然消失；音乐的谢，让我难以忍受，愤然离去；小翠的软弱与不因世事，让我欢喜让我忧；优秀的，善解人意的青荣，让我心动又心痛------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生命中最美好的景致有时并不是浓墨重彩描绘而成的，就这样淡淡的印记，就如蓝兰花并不爱花。
       温红的太阳一点一点变少，变小，渐渐被压下山头。黄昏深处，再也无法压抑汹涌的情绪。思念蚕食着我的心，那样沉，我不能说一句话。
       蓝兰花是健谈的我一句话也不说，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伤心的往事？都已经过去了，还想它干吗？”我也没有说话，确切地说，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也没有具体地想什么，浓浓的思念占据了我，并且是完整的，不留一点余地。已经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吗？岁月真会冲淡一切吗？不，有的是越久越清晰。往往是那些淡淡的印记，似乎已忘切了的印记，却藏在我们心灵最柔软的地方，裹在层层重负之下，与生命同在，一旦触动它的密码，它便潮水般涌来，侵泡你，柔软你，感动你。而夕阳，如血的残阳，在你悠闲静思的黄昏就会不经意地去触动这些印记的密码。
       此时我就被侵泡在潮水里，慢慢柔软，慢慢感动。我的眼睛有些温热，不自觉地滴落一颗晶营的泪。
       蓝兰花正专注地看着只剩下一线的落日。不远处掩隐在绿树丛中的红墙连同周围的绿树暗了下来，粗大黑沉的电线杆，几根纤细挺直的线横在天空。蓝兰花那橙红的衣服也逐渐模糊。
       上课铃声响起。我任凭泪珠滴落，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一样，俨然是一座写实雕塑。蓝兰花将对着我的后背转了九十度，称赞着盛夏落日以后的凉爽。
       “你的母校有消息吗？现在怎样？”不知为什么蓝兰花问了一句。好久我才悠悠地说：“以前没有校长，现在有人上任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了一点起色。”校园还是那样吧！物是人非，扶桑依旧，迎春柳依旧，一品红依旧，球场依旧，人面却不知何处去。几天前看《中国教育报》的，读到了20002年教育部允许招生的所有高等院校，其中，我们的母校前加了“*”字符号，是说虽然允许招生，但由于办学条件达不到标准而受限制。唯望感叹和期望，明天会更好吧！
       校园啊，大学校园，多神圣的象牙塔，承载着知识，可也是一种人生的舞台。有人说，在大学校园里的那段人生是最美好的，最让人留恋的。现在大学校园就象一个城市的包厢，就象一个现实中的大观园，虽已物是人非，却延续着古老的文明，很多故事总在同一环境中发生着。围墙外的小路上出现了两头老黄牛，不紧不慢地走着。我忽地轻唱起“河边那头老水牛已经回到家------”
       我问蓝兰花：“听过这支歌吗？”他奇怪地说：“没有！谁唱的，我怎么从没听过？”我沉默了，她也没有追问。她怎么会听过我的老师写词编曲的歌，她怎么会听过属于我们的歌呢，她怎么会听过属于那段岁月的歌呢？
       岁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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