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龙海孤魂 于 2013-2-15 15:06 编辑
大年夜的许愿 龙海孤魂 1977年春节，那一年我10岁。我的家在山坳里，矮小的瓦屋在寒风中飘摇，门口的红土场坎坎坷坷。一棵华山松小树在门口孤独的站列着。 爬到村子旁的的山梁上，看见村寨家家户户屋顶上艰难地飘起了炊烟，春节到了，它像一个冷风中裹着旧衣的老人，迈动着蹒跚的步子而来。我一家五口人，都在盼望过新年。胡萝卜，咪咪甜，看到看到要过年；穿新衣、放鞭炮，咿咿呀呀磨桥响……温暖的童谣。那些父老乡亲，天青色的脸，哆嗦的嘴唇，对一年之中春节的渴望，和山里孩子们对过年的渴望是一样的，就是吃上几顿大米饭和饱肉，春节初一口袋里面装上一挂鞭炮，在村里面来回奔跑，燃放一个，丢在空中，那青翠的响声，至今还记得。然后在山梁上打几个响亮的饱嗝。到晚上，跑到放电影的村寨，看一场电影，春节真的有滋有味。我们知道，过了大年初五，山民们就要赶着耕牛，扛着锄头下地了。幼小的我最奇怪的是，风里雨里一年，他们为什么吃不上几顿肉，一直要等上过年来打几个牙祭？ 1977年的大年夜，一家五口人，围上一大桌子吃了一顿年夜饭。年夜饭的主菜，就是大米饭、炒猪头肉，再加上排骨炖的一大铁锅慈姑汤。年夜饭后，爷爷开始生起一盆炭火，絮絮叨叨说起一年的收成。父亲开口说：“大家在新年许个愿吧！”每个人都闭上了眼睛，火光中，记得一家人许愿时那红红的脸庞。也许，那就是梦想映红了脸庞。然后就是我们小孩子跑到门口摇一摇从山里移到门口的华山松，那是所谓的“摇钱树”呀！36年过去了，而今我得说出那个大年夜我的愿景：祝愿我家的年猪杀上200斤。200斤猪的肉，学过数学的我一速算，全家一年人均也不到20斤肉。但实在是歉意，我一个山村的井底之蛙，对现实的许愿也就那么大一点点。 1987年大年夜。我20岁，大学三年级的学生。那一年腊月的火车，已经开始熟悉春运这个词，我和一车一车的农民工奔赴乡里村庄团年。回到村庄那天，瘦小的母亲踮起脚扑过来抱住了我，我已经整整高出母亲一个头。那一年55岁的母亲，已经有了白发。 那个大年夜，我吃到了母亲做的红烧鱼、鱼香肉丝、腊猪腿炖三七根……年夜饭越来越丰盛了，我家杀的年猪达320斤。年夜饭后，一家人关上门，任风在外面呼呼呼地刮，红土土坯小屋里是温暖的。父亲咳嗽了一声说：“现在要供你读书，等明年春节，家里也买上一个彩色电视机看春节晚会。”年夜饭后，母亲照例生起一盆炭火，父亲提醒说，明儿一大早，不要睡懒觉，要起床到庙里面上香、到储水池旁边买水。所谓的买水，就是带3只香绑上3张黄纸，点燃以后放在水塘边上，然后到水塘里面打一条水挑回家。快12点了，父亲看看他平生戴的唯一一块上海表说：“马上就到了，你准备出去放鞭炮。”母亲说：“还是许个愿吧！” 依然要解密那个大年夜的许愿。我的许愿是：大学毕业后，好好工作，好好孝敬父母亲。直到前几天，母亲才告诉我那一年她的许愿：娃啊，来年你平平安安过去吧。我才搞清楚，母亲那一年去为我算命，说我来年有车祸发生。母亲在那一年里，一天一天都是揪心地过着。也许，从那次算命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算命人的欺骗，因为当年我根本没有出任何事情。 1997年大年夜。那一年我是一个3岁孩子的父亲了，当一个中学教师，小有名气的山村秀才。可那个大年夜，我却蜷缩在曲靖的一家旅馆里。那一年春晚，歌手陈红深情绵绵地唱：“常回家看看……”我突然落泪了。那一年，母亲病逝，妻子带孩子回娘家春节，身在异乡而内心孤独烦乱的我，一个人旅行取暖。没想到，窗外烟花腾空、炮竹声声，风景动人，而我内心却凄然。 当麒麟城里新年钟声如天籁响起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用新买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爸，我明天就买票回家……”父亲在电话那头带着哭音：“娃，猪头肉给你留着，腊猪腿也在高压锅里面给你留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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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5 15: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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