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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又到杜鹃啼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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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8 18:58: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龙海孤魂 于 2013-2-18 19:02 编辑

又到杜鹃啼血时
龙海孤魂
  我的故乡多山,一到春天,只要你爬到龙海山区半坡,就可以看见漫山遍野开满了火红的杜鹃花,乡下人有时叫它映山红、野山茶。在这些山上,栖息着许许多多同名的杜鹃鸟。“望帝春心化子规”——这一古代典故中的子规,就是指杜鹃鸟。杜鹃鸟叫声凄婉,常被多愁善感的文人喻为薄命佳人或具有忧国怀乡的情操。民间传说在它哀哀的叫声中,好像在说“不如归去”“魂兮归来”。它哀泣一声,便要啼出鲜血,落在土里便长出红艳如血的花朵来,是为杜鹃花。
    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家很穷,吃饭时,饭常常不够吃,母亲就把自己碗里的饭分给我们吃。母亲说,孩子们,快吃吧,我不饿!也许山里的孩子从小就习惯在山里寻找食物,我经常跑到山上去摘杜鹃花,主要是想证实一下大人们讲的那个传说,是不是杜鹃鸟真的在啼血。当然没有看到。只是时不时也还听得到山林中传来一两声杜鹃鸟催春的啼鸣。不过,任我怎么努力却始终听不出这鸟叫声有什么哀婉凄绝、悲悲戚戚,尤其是更听不出它在说“不如归去”之类如诗一般的话语。倒是摘了一大包杜鹃花回家去,在家里的窗前门外插的满院红。然后,隐瞒母亲,把杜鹃花的花瓣放进嘴里咀嚼,酸酸的,耐人回味。
    长身体的时候,母亲常常把我送到外婆家所在地洗马湾,目的就是让我们能够到白水塘附近水稻田或者和黄家人去老盘江捞些鱼来补钙。鱼很好吃,鱼汤也很鲜。我们吃鱼的时候,母亲和外婆就在一旁啃鱼骨头,用舌头舔鱼骨头上的肉渍。我看的心疼,就把自己碗里的鱼夹到母亲碗里,请母亲吃鱼。母亲不吃,母亲又用筷子把鱼夹回我的碗里。母亲说,孩子,快吃吧,我不爱吃鱼!
   话说回来,我的一位小学同学的名字就叫杜鹃。山里人给女孩子取名,都会现在最熟悉的花名的,图的就是孩子长的和花一样美丽动人。我们是邻居,放学以后常常在一起玩耍。我们读书的时代,没有现在这么多课外作业,也没有复习预习任务,放学以后,除了帮家里人劳动就是漫山遍野奔跑玩耍,记得我爬上树只要抓到杜鹃鸟,就会大声呼喊她跑到树下接住。但是她常常玩一会就放飞了。那时我还真有些羡慕她:“杜鹃,你这名字真好听,又是鸟又是花,好事都给你占了。”她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眼睛一闪一闪的:“这是我妈请的一个算命先生给取的名,说女孩子天生是一朵花,又说我命薄,乡里留不住的,要远走高飞,还要客死他乡。”
    “啥叫客死他乡?”
    “我也不知道!”
    听了杜鹃妹妹说的话,我模模糊糊地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觉得那算命先生又聪明又让人讨厌。后来偶然听人说起这个乡里叫杜鹃的姑娘足足有一打,才觉得算命先生一点也不聪明,而且可恶。
    上初中了,为了缴够我们的学费,母亲除了白天参加生产队劳动外,晚上在油灯下打草鞋挣点分分钱补点家用。有时候,我半夜醒来,看到母亲还躬着身子在油灯下打草鞋。我说,妈,睡了吧,明早您还要干活呢。母亲笑笑,说,孩子,快睡吧,我不困!
    春天依旧要来,杜鹃花依旧红红地开放,杜鹃鸟依旧凄楚地歌唱,人们依旧做该做的事儿。高考那年,母亲虽然没有天天站在考点门口为参加高考的我助阵。但是常常站在家里院子里面望进村子的小路,时逢盛夏,烈日当头,固执的母亲在烈日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她在企盼我的身影出现在村口。考试结束回到家,母亲迎上来递过的是一碗浓浓的红糖水,水亦浓,情更浓。望着母亲干裂的嘴唇和满头的汗珠,我真想反递过去请母亲喝。但是,我知道,母亲一定会说,孩子,快喝吧,我不渴!明明知道母亲是在说谎,可我确不忍心点破,只能默叹自己的无能,母亲很伟大,让我们一块祝福她们吧!
   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邮递员捎来一封山里来的信。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工作多年了,山里人还有谁记得我呢?打开一看,竟是杜鹃写来的,不看则已,一看却让我大吃一惊。信里说,她已被固执倔强的父母亲包办嫁到陆良坝区的一个村子去了,因为他们觉得老家这座大山很穷很苦。然而,当年的陆良坝区也并未见到米满仓,水灾连连变得荒凉,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因为孩子读书到省城没有熟悉人照顾,于是才想到向我写信求救,托人寄出。我一看邮戳,又吃惊不小,信竟然是半年前发出的,这信居然走了半年多?——唉,这事要搁现在,没准要打官司啊!看见这封信我好像看到了杜鹃这半年里那哀怨的眼神和绝望的心境。
    星夜兼程急匆匆地赶到远山家里,到她娘家打听情况,他父亲瘫坐在板床上,悲声喊道:“完了,她走了。”我不明白“走”的含义,只以为她还在陆良坝区,她母亲无力地摇摇头,老泪纵横。
    原来,杜鹃在写信给我不久,因为夏天暴雨成灾,南盘江发洪水,家里早已变沼泽,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家毁于一旦,她那倔犟又绝望的心,使她迅速作出了一生中最后一次的选择:情急之下她纵身跳进滚滚的南盘江……
    傍晚时分,我向那依然熟悉的山谷走去,儿时的景象渐次清晰。血色的杜鹃花开得那样凄艳,仿佛山在燃烧。毋庸置疑,这花儿一定是杜鹃鸟啼出的鲜血。
    又到满山红遍时,青山依旧在,故人已归西。山林中传来阵阵鸟儿的悲鸣,现在听来,这杜鹃声声,句句都像是“魂兮归来”的哀泣。正应了“杜鹃花开日,杜鹃啼血时!”
发表于 2013-2-18 19:39:23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2-18 19:48:40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2-18 20:0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2-18 20:08:25 | 显示全部楼层
丝丝愁意         
发表于 2013-2-18 20: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朋友也叫 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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