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这名被称为“犀利哥”的年轻流浪汉蹿红网络。“走红”之前,他逡巡于小城宁波的街头巷尾;“走红”之后,他平静的流浪生活彻底受到了惊扰,无数围观者拍照合影,“犀利哥”放声大哭的照片又被放大了。此时,网友们所谓对“犀利哥”的救助,还在不知所终地继续着。 很难精准地概括出这名流浪者为何会在瞬间红遍大江南北,甚至红到了中国台湾和日本。现在,“犀利哥”的走红终于让很多人的内心开始变得不安且内疚起来。新闻后续的报道里依稀透露,“犀利哥”很可能是1998年的抗洪老兵,也可能是被家庭遗弃的精神病人,他的发型,他的衣着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而围观者所谓的赞誉、追捧,与他原本卑微的人生而言,并不能算是“美丽的误读”,而是一种蓄意的消遣。在众人的消遣中,一个在楼宇森林和钢铁洪流中无声无息流浪的弱者被塑造成了“网络红人”,弱者没有被同情,反而被消费,无论如何,这都是这个时代的病灶之一。在消遣“犀利哥”获得某种快感的同时,不知道是否有人想到他也是公民,也有尊严? 以娱乐的精神来消费弱者,“犀利哥”不是第一个“牺牲品”。远的比如杨丽娟,在追星的途中被大众媒体和公众趣味所主导,大众和媒体在观望杨丽娟的过程里获取快感,而作为弱者的杨丽娟却丝毫没有认知到自己所付出的代价;近的比如罗玉凤,大众媒体带领公众消费着罗玉凤的征婚故事,罗的人生缺陷一次次地被公众作为调味生活的作料。 值得警惕的是,在消费弱者之前,无论是大众媒体或者普通围观者都善于举起行善的标杆,有了行善的名号,所有的关注似乎只能向好的方向发展。殊不知,忠实记录是一回事,参与干预又是一回事,很多时候,哪怕有着行善的动机我们也应当遵循“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原则。具体在“犀利哥”身上,六七年来,“犀利哥”虽然生活在宁波最繁华的街头,但却像个隐形人一直游离在世界之外,突然有一天,世人把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这到底是惊喜还是惊扰?作为想帮助“犀利哥”的每一个人,都需要自问一下是否能为他做得更好?只要他是社会生态能容纳的,保护和尊重“犀利哥”的选择,是我们不可逾越的界限。 在这个春天,“犀利哥”一个悲惨的人生故事,被我们以娱乐精神消费了。消费弱者的同时,其实也在消费着内心中的良知。那些聚焦的目光最终远去,对于“犀利哥”而言,这是不是幻梦一场?对于围观者而言,以消遣开始,以痛感结束,只是不知这是不是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