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龙海孤魂 于 2012-9-28 19:38 编辑
春 桃 龙海孤魂
八月的田野挂满了沉甸甸的玉米穗。春桃在这个金灿灿的季节里,就要离开家乡赴上海上大学了。回想这十八年来母亲以及社会对她的关爱,清亮的眸子里滑下了晶莹幸福的泪水。
她是滇东北边远山区一个农民家庭的女孩,是家里的独生女。十八年前,当她呱呱落地时,年轻的父母毅然到乡计生站作了绝育手术,并领取了独生子女证。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她的父亲微笑着说,“生男生女都一样”,母亲也骄傲地笑道:“女儿也是传后人嘛。”
在山区,如果哪家没有一个男孩,是要被别人讥笑的。可春桃父母全然不顾这些,把所有的爱都浇灌到春桃身上。山区贫穷,为了让春桃生活更好,父亲远赴广东打工挣钱补贴家用。家里只剩下春桃、母亲、爷爷和奶奶。一个农村家庭,那几分薄地便是春桃一家赖以生存的基础,勤劳的母亲除了种地外,还在家里搞养殖,养了猪和土鸡。
每天清晨,春桃还在睡梦中,妈妈就踏着晨曦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了。晚上,春桃睡着了,妈妈又顶着满天的星星给春桃洗衣服做针钱。到了开始上小学的年龄,母亲便把春桃送进了离家五里远的村小学。语重心长地对春桃说:“春桃,妈妈因为家里穷,姊妹又多,只读了小学就辍学回家种田了。现在知道了没有文化的苦头。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家里不管如何穷,都要供你上学!”
由于春桃家所居住的是贫穷落后的山区,加上父亲外出打工也没有带回家里多少钱,经济上拮据是可想而见的。但父母在她求学上始终不改初衷,母亲对她读书督之甚严,即使寒冬孤灯,也要坐在一旁做着针线陪读。母亲奖励她学业的方法颇新奇,总以一碗鸡蛋炒饭为鼓励。这自己家喂的土鸡下的蛋,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平时是舍不得吃的,每逢赶场天,总要拿到乡场上去卖,换回一些生活必需品。而鸡蛋炒饭,这对于平时以粗茶淡菜度日的寻常百姓家子女,不能不说是个大动力。也许是贫寒出勤勉吧,春桃也总不使父母失望。年终期末,每每兴奋地擎着优秀的成绩单狂奔而归,于是鸡蛋炒饭成了她一年两度享用的奢侈食品。春桃还能清楚地记得,每逢母亲把蛋炒饭端上,蛋香飘逸而至,不由人不重重吸鼻,满口生津。春桃更是得意得搓筷咽唾,故作馋相,母亲在一旁喜不自禁,平日倦怠的脸变得十分鲜亮。这时的母亲,让懂事的春桃百感交集,泪眼婆娑,她只觉得被一股涓涓的母爱之河温暖地淹没。
十二岁那年,春桃考上了中学,家里穷得连老鼠也跑光了。那年七月,父亲从广东打工回来了。父亲说:“春桃她娘,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是不是把春桃的学停了?”看着家里为了她读书,人到中年的母亲由于过度操劳,头上也开始有了白发,春桃也说:“妈,我不想上学了,我要下地干活。”母亲来了气,“哪个要你干活?”母亲指着房前高大的香椿树,“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你尽管好好的读书,不要你操别的心!”
中学没毕业,她父亲患癌症去世了。一家四口的生存,全搁在母亲单薄的肩上。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忙进忙出。有月亮的夜晚,母亲为了节省电费,就坐香椿树下编竹篮、箩筐。然后,一个个地背到场坝上去卖,一分一厘地换回油盐和春桃的学费。
面对家境的日益困境,春桃对上学的事有些心不在焉了。每天放学回家,就默默地打猪草,帮母亲喂猪、做饭,到地里去翻土,上山割草砍柴……母亲看在眼里,悲在心头。这时,乡里知道她家的情况后,送来救济款,春桃所在的中学也减免了她的学杂费。慢慢地,春桃的脸上又绽放出阳光般的笑容,她的学习更刻苦了。
十五岁时,春桃已长得婷婷玉立,宛如一株熟透的山楂树,质朴中带着纯洁,羞怯里含着恬静,青春泛发成熟,那浑身散发出的山野般的清新气息,似一股温馨的山风扑面而来,令人沉醉。也就是在这个收获的季节,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本县第一中学,成为全村第一个进入重点中学的女生…… 进入重点中学学习的春桃,每天除了认真听课,做作业外,只要学校放假,她就到学校附近的饭店打工补助生活费,由于学习成绩优异,她也获得了学校的奖学金,当同学们吃零食时,她只能够装聋作哑,为了节省钱,每天她都主动打扫教室卫生,其实她是把一些同学们随手抛弃的草稿纸、半截铅笔、一次性圆珠笔芯捡起来,再次利用。实在想家里亲人了,她遇到放假的时候,就坐半程客车,再爬山走路回家,甚至连早点也舍不得吃。路上实在饿的不行,就会在摘一些野果充饥,到家里,她会吃了剩饭,跑到田里帮母亲劳动。
转眼三年过去了,也是八月,春桃被上海一个大学录取了,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春桃在她的日记本上郑重地写下了这段话:“未来在我面前铺开了一条金色的大道。生活中虽然有磨难,但父母以及社会的深情关爱,犹如阳光和雨露,洒在我青春的心灵之上,使我由一位苗家小姑娘在艰难的生活环境里健康地成长为一名大学生。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将以优异的成绩回报那些关心和爱护我的所有人们,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我热爱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我热爱这片土地上勤劳的父亲和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