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学校看见,刚开始还以为是送人的熊,后来才发现,他一直抱着,不管何时何地。。。。。。
希望能有人帮得上他
面对人生的苦难 他选择了示弱沉迷在熊宝宝的世界
小君和他的熊宝宝“阿斯伐亚”形影不离 见习记者 林海/摄 休学一年后返校的小君(化名),依然整天抱着他的粉红色玩具熊。最近,他请男同学帮他发传单,传单上说,他想找一个女孩子做“老公”——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并且还是“女-女同性恋”。这些异于常人的举动,引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有人认为他很不正常。 我们中的多数人,在面对周围世界带来的苦难和伤害时,要么把自己包上一层坚硬的外壳,要么向外伸出强悍的触角。而小君选择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方式:他使自己变弱,弱到让人不忍心去伤害他。 我们对他的关注并非猎奇,而是只想讲述他的故事,让他得到社会更多的呵护和理解。 相伴“阿斯伐亚” 一只粉红色的玩具熊是他最好的伙伴。他用日本动漫中的人物名字为它命名,他自己也因此得到了“抱熊哥”的绰号。 第一次见到这个身高1米7的瘦削男生,是在他就读的云南某高校的冷饮店里。午饭时间刚过,先后进来几对情侣和三五成群的学生,很快把我们周围的座位填满。有人注意到他,就侧着头和旁边的同伴耳语一阵。在小君的学校,很多人都知道他。 小君坐下后的第一件事,是调整位置,以便让玩具熊并排坐在他身边。这是只粉红色的玩具熊,近1米高,黑色的鼻子和眼睛,脖子上系着漂亮的蝴蝶结。它是小君来到学校之后,花50多元网购的。他每个月帮它洗一次澡,为它起名叫“阿斯伐亚”——从某部日本动漫上得来的名字。 绿色连帽衫、黑色裤子、凉鞋,是第一次见小君时他的打扮,他现在读大一,这算是他的第二个大一。去年10月,他曾被医生诊断为“有精神疾患”而休学一年。 “我以前还抱过一只兔子,休学住院时被家人拿走了,无论抱熊还是抱兔子,其实都能给我安全感,不然感觉空落落的。”小君说话声音很低,每当一段话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往往会低下头,露出羞涩的笑容。据小君说,他一共抱过4只毛绒玩具。 说到这,小君把“阿斯伐亚”抱过来,用他的两只手抓住它的两只手,相互拍打,“阿斯伐亚”便在他胸前击起掌来。小君爱惜地看着它,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成两道缝。 平时,上课铃响之前,同学们会看到小君抱着“阿斯伐亚”走进课堂,让它坐在最前排的桌子上;在宿舍读书时,“阿斯伐亚”在他左手边相伴;熄灯就寝时,“阿斯伐亚”会躺在他身边。校园路上、食堂里、校园外,小君都会抱着“阿斯伐亚”,形影不离。因此,同学们称他为“抱熊哥”。 听了这话,小君低下头,抿着嘴笑了:“我觉得应该叫我‘抱熊妹’。” “你会不会担心别人不理解,或者说不认同这样的行为?” “别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又不掉肉。”他脱口而出。这似乎是他的标准答案,因为之后其他人问起类似问题时,他仍这样回答,只字不差。 谈及自己的性格,小君说:“我是没脾气的那种,容忍能力超高,没生过气、没发过火、没打过架,生气是我的最大奢望,满足是我最大的特点。女性性格是我的主性格,我还有很多辅性格。我这样的性格主要形成在两年前,在那之前,我现在的记忆里一片空白。”也就是说,两年前的他失忆了。 事实上,小君的事远不止“失忆”那么简单。 小君在笔记本上吐露心声:“我有熊宝宝、兔宝宝,我还经常抱抱它们呢!林黛玉是我的偶像哦!我想变成她的” 见习记者 林海/摄 究竟是什么导致小君的失忆和异常? 虽然无法肯定其中的因果关系,但小君的三叔提到了一件事。他认为,小君的病是因此而起。 小君没有见过父亲,在他还没出生时父亲就已去世。他的母亲也有精神方面的疾患,并在小君8岁时(2000年左右)去世。从小君出生起,他们母子便耕种属于小君外婆的一块地,三叔收养他后依然如此。 “大约是在2006年前后,当地政府要修路,征用了我们一直耕种的这块地,小君的大姨、二姨得到了土地补偿款,大概有2000多元,但没有给小君。”小君三叔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言语中似乎有些无奈,“这件事使他很生气,然后就自己憋着,渐渐的,他就变得好像不太正常。” 不过,小君的二姨在谈起这段事情的时候情绪激动。“是没给!土地是老人留给我们的,凭什么给他!我跟你讲,他老汉(指小君三叔)经常跟外人说我们的坏话,说我们什么都不给他,他怎么不说说,老人去世的时候,我们还分给他间房子呢。这些他们怎么不说呢?嗯?”小君二姨语速飞快,“该给他的都已经给他了,你们不要再来问我了,他和我们没关系。” 当心理专家问小君“是否记得失忆前遇到过的一些大事”时,小君也同样提到了这件事。 “小君的母亲有精神方面的疾患,使小君的先天条件就不好。而父母双亡、被人收养,以及他们提到的这个纠纷,这些家庭变故又让他受到后天方面的刺激,导致了他所谓的失忆,以及后来的精神疾患。”心理专家分析。
小君在笔记本中解释“造句”理论:“也可将现代女子的名字换成我字……安室奈美惠、宇多田光、滨崎步……上面提及的女人做的事我都照做了” 无血缘的家庭 虽然小君有“三叔”和“三婶”,但小君只是他们收养的孩子,两代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我们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在与小君三叔的交流中,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眼下的现实和未来,让他既无奈又迷茫。 实际上,虽然小君叫他们“三叔、三婶”,但他们与小君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们和小君的母亲曾是一个队上的街坊,因为关系处得比较好,我们叫小君母亲‘姐姐’。小君的母亲去世后,他的大姨找到我们一家,让我们收养他。当时我们觉得不是亲生的孩子不好管,但觉得他可怜,还是收养了他。”在沟通中,“三叔”,这个46岁的农夫流露出他的朴实一面。 被收养之后,小君的大姨、二姨等亲属便不再过问小君的生活。幸运的是,三叔夫妇对小君视如己出,按小君的说法,是“非常溺爱”,“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们省吃俭用,我回到家,他们会买肉来给我吃。” 吃肉对这个家庭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我们家只有一亩多地,种了些玉米之类的,收成我们主要自己吃。我和他三婶因为文化程度不高,找不到工作,也没有别的收入,每月拿七八十元的低保。” 不过,小君考上大学这件事,给这个仅靠由情义维系的家庭带来了希望。“那时的日子虽然苦一点,但也有盼头!”开学之前,为了弄明白“不正常”的原因,三叔还特意带小君去做了一次检查,可当时结果显示“并无异常”。 2011年9月,小君高兴地迈进了大学校门。三叔和三婶希望他在这里度过美好的四年时光,顺利毕业,然后工作、赚钱,改变命运。 现实并不如愿。开学一个多月后,小君的一次“头晕”让老师和同学发现了他的异常。他们跟小君的家人取得联系,经过再次的检查,医生认为:“属精神疾患,建议休学治疗。”随后的一年里,有5个月的时间,小君是在一所精神病院里度过的。从2011年10月到2012年3月,他都没有回过一次家。春节,他在医院里和其他病患一起吃了顿猪肉,没有吃饺子。 “我在医院里曾经想过自杀,因为不自由,而且无聊,每天只是吃药和睡觉。”5个月后,小君回到家中,通过服用药物的方式坚持治疗。 “从去年11月开始到现在,每个月的医药费需要600元左右。”谈到经济方面的压力,三叔叹了口气。 “到现在,算上他的学费和其他杂费,我们已经向亲戚朋友借了三四万元了,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他的医药费、学费,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说起这些,三叔甚至提到了死:“有时候,真想一了百了。” 诊断:向女性和孩子转变 “受到刺激后,他主动把自己变成女性,并且退化成儿童。也就是说,他在主动变弱。” 虽然同学们对小君的看法不一,但他们都一致认为,这是一个无害的人。在老师的介绍中,与休学之前不同,现在的小君有照顾自己的能力。 经过休学治疗后的小君,对自己充满信心。“很多人都能通过所有的考试,我也能。再说,我学习还要比其中一部分人要好。” 小君抱着他的熊宝宝回宿舍,他的同学正在打乒乓球 见习记者 林海/摄 他还有机会! “周围人对他的照顾,早期会对他有帮助,不过一直持续的话,会把他的泡沫越吹越大,反而害了他。” 虽然小君的学业状况还比较乐观,但杨建中依然忧心忡忡:“大学四年,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的缓冲时期。” 现在的小君似乎很快乐,他请男同学帮他发的传单已经有了效果:“有好多人加我的QQ,还有女孩子打电话约我见面。听声音,她一定很漂亮……”他少见地露出牙齿,笑了。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甚至偶尔会问:“我有病噢?你觉得我不正常噢?” 送小君回到学校,他抱着熊跨进了学校大门。没人知道,毕业时从这里走出来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小君。他是否能在同学和老师的帮助下战胜心理障碍,像常人一样面对这个社会? 杨建中医生强调:“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固定的、系统的、长期的、相对频繁的治疗。虽然大学四年是他唯一的机会,但他还有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