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猪菜的乐事

龙海孤魂

找猪菜的乐事

龙海孤魂

      山里的孩子小时候不能一心一意玩耍，只要能背起篮子，拿动铲子，父母就会让我们帮家里干活。但干活并没有让我们感到难受，孩子么，小小的心那样单纯，总能从平淡甚至琐碎的生活中找到快乐。但是年龄很小的我们能帮家里干的活也不多，平时就是找猪菜（就是采猪草）、积肥。

       当龙海山山间的田野一点点被春风染绿，家里年后新买的小猪崽也不再娇嫩，不必每天只喝麦麸水的时候。母亲看天气暖了，知道野菜也该长出来了，便找出一只不大的篮子，让我背了吆喝几个小伙伴去找猪菜，经常千叮万嘱，小心蛇、不要打架、爬树。我背了篮子，连蹦带跳地跑出家门无影无踪的时候，母亲还在后面唠唠叨叨呢。

       那个年代我们乐得放星期就去找猪菜，到田野里疯跑，到松树林里面看那一只只小麻雀如一个个长了翅膀的褐色小绒球，虽然不漂亮，却异常可爱，在天空中来来去去，在碧绿的枝叶间穿行，那是歌者咏出的灵巧的滑音吗？附着几分轻盈，流畅地划过每一个地方，洒下一串串轻柔的叽叽喳喳，那娇弱的麻雀声在众多歌声美妙的鸟鸣中绝对说不上最动听，让人忍不住秉住呼吸侧耳聆听，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惊吓了这柔嫩的鸟声。

      大家不要看见龙海山就认为是龙海乡辖区，其实在陆良坝区看见的山大部分是马街和三岔河管辖区域，他们山的东面都有很多土地呢。因为龙海山主峰下面的田野因为是大龙潭、小龙潭和大嘴子集体所有，人们上山种地很辛苦，所以管理也差，春天以后，还没种上庄稼的地这一片那一片地绣着深浅不一的绿，各种野菜就悄悄从地里长出，大多都很鲜嫩。野菜种类虽然不少，但不是样样都可以采来喂猪，有不少野菜看起来诱人，却是有毒的；有些即使没毒，猪也不喜欢吃。我们要采的，是平时母亲告诉我们的猪喜欢吃的野菜。

      山里每个孩子都很有经验，哪块地里有什么菜，都心里有底。背上篮子一路小跑，直奔一块长了很多荞叶菜的地。到了地里，我们先低头卖力地挖上一阵子，把篮子底盖上。孩子时候的耐性是有限的，看看篮子不露底了，就会有个小伙伴提议玩打仗（我们叫打架），反正那时候龙海山峡谷大部分土地还没有种洋芋，空旷得很，正好可以做我们的游戏场。

      于是把篮子放到田埂一边，就开始玩抓特务，分上两组，一组八路军，一组特务，追个没完，田野追到小山的松树林里面，再从松树林追打到草山上，如此反复两军对垒、拼命追。不少时候还会动手，拳脚交加，石块土疙瘩满天飞，没有谁难逃一劫，大家脸上身上经常留下抓痕与瘀斑。偶尔会有哪个自认为吃了亏的小伙伴带着家长来找母亲告状，喋喋不休个没完，这让母亲颇费心。母亲本是极宠我们的，但对我脸上身上的伤痕却视而不见，可能她觉得孩子们打架再正常不过了，大人没必要操这份心。母亲的不在意让我明白，在外面打架吃了亏，只能自己忍着，跟她哭诉没什么用。但别人的爸爸妈妈可不像母亲这么想，家里的孩子受了一点委屈，就会带了孩子去找对方的家长评理，非让“欺负人”的孩子尝到苦头。

      每次我在外面打了架，家里来了“讲理”的家长，母亲都会对人家陪了笑脸，说尽好话；往往当着那家长的面，转了脸，冷不防抄起放在地上的笤帚，“啪”一声打在悄没声在一旁偷听的我身上，而我也就随着身体的趔趄蹿出屋——我还没傻到一动不动地等着母亲打，身后追来母亲成串的数落声。对母亲笤帚的畏惧并不能阻止我在外面打架，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学会了小心。到了七八岁时，我打过架后就先在村里转上一阵子，等风平浪静了再回家。我暗暗计算着时间，估计人家父母已找过母亲了，而母亲已把那家长打发走了，我就偷偷溜回去，瞄着母亲的影子，背了母亲的眼找上点吃的，再马上跑出门。

      而母亲呢，人家找来了，她找不到我，只能一边跟人家说好话，一边骂我，答应人家等我回家好好教训我。但母亲事情多，等到再看见我时，她早忙得忘了我打架的事，我也就逃过了一劫。现在想来，母亲哪里是忘了我打架的事，她对那些找上门来“讲理”的家长许愿，也是不得已的事，他们走了，她也就不想追问什么了，本来她对孩子打架就不以为然。

      对于我们来说，打架玩你还让你家大人找上门告状让我们遭罪，下次找猪菜，积肥的时候，请你一边去，我们不要你去，哈哈。如果上课在一起说二话，埋怨我们故意丢下他，我们会说：放老母猪拱门的人惹不起，请自便。

       夏日中午的阳光很盛，但我并没觉得有多热，只是觉得四处白花花地反着光。玩起来的时间总是格外快，当我们发现时间不太早时，就马上停止游戏，抓紧时间挖野菜，总不能让篮子空着一部分回家啊，母亲看到会训斥的。手忙脚乱地挖上一阵子，大家的篮子也就填得快满了，这时不是快中午就是快天黑了，小伙伴们就互相催促着回家去。

       天气热起来时，玉米也都长起来了，这时找猪菜就要到玉米地里去乱钻了。那时还没有使用各种灭草剂，与庄稼一起生长的野菜很多，而且也都长得很大了，找野菜相对来说要容易得多。但这时候家里的猪也长大了不少，比春天能吃了很多，所以这时找猪菜的任务繁重了，每天中午和晚上至少要采上一篮子野菜。那时家里的粮食人还不够吃，猪主要就靠野菜度日。

       小伙伴们还是相互招呼着一起去，天热了，庄稼地里到处钻，其实真不是一件舒服事。但孩子与大人的想法不一样，并不在乎脏与热，在野地里钻来钻去，总让我们感觉就如电影中出没青纱帐的八路军一样，很过瘾呢！常常看到一簇簇野菜围着玉米，手一抓一把，篮子一会就满了，而我们在地里钻的兴头还正浓呢！大家都舍不得回去，干脆就把装满菜的篮子放好，找一些长大而又有韧性的野草编了帽子，每人顶上一顶，学了电影里的八路军，练上一阵子匍匐前进，好像自己就成了当年的小八路一样。大家一边练，一边回忆电影中的情节，大声嚷着心中的向往，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能去那个到处是硝烟与战火的时代，体验一下当小八路的滋味。

       夏天找猪菜经常会遇到蛇，龙海山没有毒蛇，差不多都是花花绿绿的菜花蛇或者白麻蛇。那时我虽然只有七八岁，但对蛇还说不上害怕，看到蛇时一点不紧张，而蛇却慌张地逃走。我会拿了手中的棍子一边追，一边叫其他孩子一起来打，当然我们的脚步赶不上蛇的速度，很快它就消失在草丛里，再也找不到了，我们都很遗憾地找来找去，直到确信蛇没了影子，才罢休。

       家里的猪也被这一篮篮一筐筐猪草养大了，虽然很瘦，但还是长起来了。而猪也好像并不太蠢，当我们背上篮子，把猪草倒在猪圈时，猪总是高兴地爬起来，哼哼着去吃，摇晃着大耳朵，一付好玩的样子……

      童年找猪菜的日子再也不会重演了，如今的猪好像没人给它们喂野菜了，找猪菜的乐趣也就成为过去时，只能在记忆中寻找了——那打上劳动印记的童年，是多么快乐而充实啊！

salevan

好玩的蛮！我们小时候就是野外烧芋头吃，湖头拉嘴的就甩掉了！

龙海孤魂

salevan 发表于 2015-7-26 21:01
好玩的蛮！我们小时候就是野外烧芋头吃，湖头拉嘴的就甩掉了！

是呀，无忧无虑的童年不再有。

丁路远

有些小烦恼　也有些小快乐

张小五

你说的根我童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