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破秋空的思绪

ynllfcw

    下了长长一个多月的雨，终于天晴了。
    晚，借晴天的好心情，乘夜独自走上楼顶，走向月的天空。
    雨后的周遭，透着淡淡的凉意。天空，一片片淡淡的阴云不时地遮住星，挡住月，让人感到有些朦朦胧胧。初秋的风，轻柔地拂过脸颊，钻进发梢，倍感清凉。
    月已经升起了很高，属下弦月了，知月半已过，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七了。穿过浮云和轻雾，月光落在阳台上，朦胧着淡淡的寒意。一颗星星害怕流云湮没了自己的光芒，小心地躲闪着，同月亮一起点缀着初秋的夜空，不使之单调。远处的花台里，秋虫在不屈不挠地呢哝着！
    月光在阳台上画出了两株花影——妻在这里种了两株凤仙花，陆良叫金樥花，说七夕给女儿染指甲。七夕已过，花却依然蓬勃，应和着这习习的晚风，花影在微微摆动。
    空中云卷云舒，迁徙的夜鸟，偶尔发出三两声低低的鸣叫，协奏出天地的广寒；地下朦朦胧胧，蛐蛐在欢唱，想远处的田野，稻谷又该是一遍金黄，青草、野花又该是另一番景象，秋枫又该红遍峦岗……这样想着的时候，心渐渐地走进幽深的隧道，我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秋天的庄稼、青草、野花、昆虫心跳的声音，内心忽然有一种诗般的浪漫，梦一般的甜美……
    有冷露悄然，撒于衣裳，施于眉黛，粘于花叶，散射着莹莹的光——白露为霜！哦，有露了？！
    扳着手指推算着时序。再过七八天就白露节气了。俗谚对秋虫有如是之说：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现在秋虫的鸣声应该还是在野。
    想起“白露”，就想起季节，想起雾一样的人生。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对“白露”的诠释是这样的——“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气始寒也”。露是“白露”节气后特有的一种自然现象。此时的天气，正如《礼记》中所云的：“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 节气至此，天气转凉，露凝而白。白露节令的名字本身就带着诗意，令人遐想翩跹。难怪古人也钟情于这个有着诗样名字和诗意气质的节气。
    古诗云“日照窗前竹，露湿后园薇。夜蛩扶砌响，轻娥绕竹飞”。此时，将近白露节气，天空如洗，好风如水。一月的淫雨，让今夜的月色、今夜的露，有些特别的清亮和典雅，如一个女子，伫立水边，清爽。微凉。洁净。美好的诗兴顿时悄悄升起。
    诗意的情怀太适合在今晚这样的日子展开。
    仿佛禅意一般，在我们对节气并不了然的岁月里，我不知道节令的诗意。1985年的那个白露节令的夜晚，我已经工作了，在县城郊外的西桥。那时天地广寒，一座孤零的职业学校就坐落在秋野中。说是学校，其实是搞职业培训——机动车驾驶员培训。没有学员，14名职工中我是唯一的年轻人。十八岁刚过，进入十九岁。初入职场，满身孤独。而恰在此夜，还在读书而未收假的同学找来，说知你一人在这荒郊野外孤独，特来陪你一夜。心中感激而高兴，于是两人乘夜色到不远处的玉米地去偷拔青毛豆。秋夜星朗，星光灿烂，行在夜色中的秋野，四野秋虫也如今晚般缠绵。同学陪伴了我一夜，我们就着偷来的毛豆，吃着苹果，品着茶香和酒，畅游梦想，醉在白露的夜色中。同学诗意地提议，既然这个节气是你入职后的第一个节令，过了这个节令，就是秋分了，秋分，就是将秋分为两半，秋分为中，即中秋了，月该圆满了。你工作了，就该有一个圆满的收获！那么，今夜，拎酒，面对星光许下自己的心愿，以期每个节令、每个季节，每一年，都好梦成真！白露的星光即是见证。同窗的好友亦是见证。于是，灿然星光下，两人皆虔诚许愿祈祷。事毕，嬉笑的同窗问及许何愿，结果两人皆有一愿完全相同——在茫茫人海的人生旅途中，寻觅到真爱，并幸福美好！
    酒喝至中途就没了，两人又邀约着过西桥，到对岸的商贸中心去买。到店里，扑面而来的是月饼的清香，进门，见柜台上已陈列着黄黄的月饼，才知道离中秋的日子不远了！于是两人买了酒，又买了月饼。在郊外我那间孤寒的职工宿舍里提前过起了中秋团圆节。同学说，明年，我也将毕业了，不知道命运之流将我带向何方、去向哪里？！但终归有同学的念想。今年一别，不知何时相会？！眼中充满凄艾。同学相对无语，只是喝酒，喝酒，喝到酩酊，但喝出了同窗间照人的心景。第二天，送别了同学，又跑到店里，去买一大摞月饼，送回去给母亲。母亲笑了，说我儿苦的第一份薪金记着孝敬双亲和弟妹！以后的几年，只要一过白露节令，就会想起母亲，想着弟妹，想起同学。该回去过团圆节了！就会去买月饼，去买瓜果，去赎买一颗热望之心。该问候一下同学了，就会写一封信或寄一张明信片，让邮件寄去问候和平安的祝福！
    父母均去了另一个世界，弟妹们也有了他们的世界，同学也有了他的精神世界。我也有好几年不在白露节令就想起该买月饼送回了，也不用写信和寄明信片了。   
    这许多年了，似乎自己已经对于节令、节日已经麻木了，没有那欢喜的激情，没有那逼切的盼望，也许是对于一直漂流在外的生活，变成了一种习惯。所谓的中秋，所谓的团圆节，只是变成心灵的盼望和寄托。即使中秋了，陪妻在家，两人也买来月饼和水果，但拿着再也吃不出味道的饼，用眼泪搭配着吃了起来，看着天空那一轮明月，默默回想幼时的快乐。
    随着时间的流失，身边的朋友也像慢慢流失了，也会在白露节令后时不时地给朋友、同学打个电话，祝贺一下中秋愉快！可电话另一端也是如我般淡淡地应和。这不能怪朋友和同学，怪的只是那流失的光阴里，我们都不曾珍惜，可当珍惜时一切却像风一样走得无踪无影了，留下来的就只是自己的那一声叹息——过去再也不能回头从新来过了，只能变成那泛滥在脑海中的记忆，时不时地在脑海里沥久上升，让自己在回忆中叹息那份曾经。
    抬头仰望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有着那淡淡夜的蓝，轻轻地伸出食指来，在秋的夜空中深深地划上了一道长痕，让思绪划破了秋的夜空，让它留在心间，待来年再来时回味。
                                                                2015年8月30日
                                   

zgx540612

人生，有如宇宙膨胀一样：聚时尤亲，时去越远……

无产阶级

写得不错，知识云卷云舒不大恰当吧，辗转飘过吧

飞星传恨

菡萏香

清雅，和美！有淡淡的清香，读后让人回味！二楼所说的，“云卷云舒”不恰当，我却读不出。云卷云舒，是云儿时而聚集，时而散开意思。卷:聚集。 舒:张开，散开。抛开其他含意（如《幽窗小记》里面有这样一幅对联：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为人做事能视宠辱如花开花落般平常，才能不惊；视职位去留如云卷云舒般变幻，才能无意。）我觉得运用得非常恰当。

白蛮

好！淡雅！

天涯孤鸿

我没有走到这个文学境界。

ynllfcw

zgx540612 发表于 2015-9-1 09:39
人生，有如宇宙膨胀一样：聚时尤亲，时去越远……

谢老曾能耐心看完，并给予了可心的复语！

ynllfcw

无产阶级 发表于 2015-9-1 09:50
写得不错，知识云卷云舒不大恰当吧，辗转飘过吧

谢点评，并给予很好的修改建议！

ynllfcw

菡萏香 发表于 2015-9-1 12:22
清雅，和美！有淡淡的清香，读后让人回味！二楼所说的，“云卷云舒”不恰当，我却读不出。云卷云舒，是云儿 ...

谢点评，看内容，知您也是一位勤奋的学者，只言片语，让人领略文化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