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孔随笔：春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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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皇历翻过腊月二十三，就正式进入过年的节奏了。这个时候，到乡村里走一走，到集市上看一看。当看到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看到堆积成山的各种年货，看到迎风招展的春年……春节近了，这是欢乐温馨的时刻，这是感恩的时刻，这是落叶归根的时刻……更像是怀念，一种记忆、一种情感，踏上久别的故乡热土，目光所到之处，搜寻岁月变化的痕迹，重新丈量脚下的土地，不知不觉己激活了休眠的记忆。
记得在我童年时代，我去马街小龙潭石灰窑去买石灰，买回家后把石灰放在木桶里并往木桶里加水，等石灰熟透，移开家具，用竹竿绑个刷子往墙上刷，这是非常痛苦的工作，皮肤会被石灰咬得红肿，还弄得满身都是白浆。刷一遍是不行的，得刷三遍，墙才会白起来，自己刷墙已经成为传说了。卫生打扫完毕，家里散发着石灰的新鲜气味，墙壁亮堂堂，贴画贴，门神对子……除夕的黄昏，家里洋溢着食物的香气，我们兄弟二人不时到厨房那里晃悠，瞅着母亲没看见，就偷一块什么吞下去，笑着跑掉。到大年初一的早上，父母会给压岁钱，很少，也就够买两串炮仗，这是我最高兴的事了。那时候没有电视，就是同村的小伙伴一起出去玩耍，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放炮仗，一个一个地放，舍不得一串地放，从第一个放到最后一个。过完三天年，春节就结束了。         
当今的过春节，人们是倾巢而出，挪窝的方向都是从新巢挪到老窝里去，回故乡！就是城里人也倾城而出，所谓“旅游”，其实也是挪窝，城里人的弃家“旅游”与乡下人“回乡”有着共同的方向，那就是他们都要回到一个可以过春节的“故乡”去。元旦、五一、国庆什么的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过，但过春节你就得回老家、回故乡。家在城里的，大家见面，问的都是春节要到哪里去。酒店餐厅、租车行和旅行社价格暴涨。传统的年货一条街在某些地段自动恢复，似乎大家早就厌倦了超级市场干净卫生的购物环境，渴望着过去民间赶集的那种氛围。里面卖的都是土特产，而且越土的东西卖得越贵，抢购的人越多。许多家庭主妇的目标是要买到一只土鸡，买到陈年的腊肉、老牌的酱油、腌卤，买到来自老家的物产。越古老、越陈旧、越传统、酿制的时间越长久的东西越受欢迎。春节，真个是悠悠万事，唯此为大！火车站、长途汽车客运站、飞机场挤满了就要离开的人们，那个争先恐后、万众一心。到大年三十晚上，为的只是回到老家，吃上一顿团圆饭。
人们在春节回到故乡，去寻找可以安心的东西。故乡是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是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青春做伴好还乡”，是宋之问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是贺知章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这是诗。故乡是父老乡亲、记忆、历史、家谱、故交、熟人、风俗、乡音、口味、伤疤、外号、童年、往事……也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落叶归根……这就是诗意。
春节，从大年除夕的守岁开始，人们就重新反思自己与自然的关系，一年之计在于春，人们在春节举行各种活动，祭祀祖先、感激大地、团聚亲友、反省回忆、总结得失、相逢一笑泯恩仇、化解各种矛盾、梳理关系、交流心得、聚精会神、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举杯一碰，四海之内皆兄弟，落地即为尘，何必骨肉亲，全世界都是一家人。亲人、同学、朋友、邻居、同事……
人们带着聪明、智慧、技术前往新世界，却将拳拳之心放在故乡，故乡是心灵永远的仓库。人们在新世界中满足欲望，却在传统节日春节、中秋去安心。中国心是一颗有五千年历史的心，只有故乡可以容纳，只有春节可以呈现激活。春节回故乡，我觉得自己是漂泊者，是在路上，是流浪，必然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只有回到故乡，那才是落叶归根！只有故乡才是永远的根，这是中国世界的终极价值，故乡、春节。
幸福，是回老家过春节的人们，他们在过去一年中提着吊着悬着担着的拳拳之心将可以在故乡大地的枕头上松开放下了。一桌的团圆饭与熟悉口味，一屋子的乡音与亲情味，无不让人醉到。在城里，我找不到春节的感觉，连鞭炮声都没有。出去旅游呢，那是别人的故乡，我们只是过客。我们永远生活在别处，永远地在路上。
2016年春节大年初六上午8点写於陆良桂花花园酒店

salevan

写的不错！

依然如旧

深有感触

伊洛

年味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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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evan 发表于 2016-2-13 10:01
写的不错！

fk364572

依然如旧 发表于 2016-2-13 10:49
深有感触

大实话

fk364572

伊洛 发表于 2016-2-13 13:20
年味回忆录。

有人牵挂的路程不叫漂泊，有人思念的日子不叫寂寞，有人关怀的岁月不会失落。

fk364572

伊洛 发表于 2016-2-13 13:20
年味回忆录。

有人牵挂的路程不叫漂泊，有人思念的日子不叫寂寞，有人关怀的岁月不会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