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我至今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三年里的春节大年初二、清明、七月半,我们都去给他上坟。那些纸钱,不知他在天堂是否能收到,还是活着的人的自我安慰呢?无从知道。 每当凝望起天边那一抹渐次消失的夕阳,眼前时不时总要浮现出父亲那清癯、白净的脸庞、还有那一双无欲无求的眼睛;仿佛此刻的他正透过人世间那奇幻诡异的烟云默默地注视着我。此时我的内心既有一种深深的怀念,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悲情,我们都知道,活着的人无论想怎样在自己的生活中去淡化这种丧失亲人的痛苦,但都无法回避一个极其严酷的事实:那个曾给您生命的人,曾经疼您、爱您的人已经远去。每想到此,悲伤像无边的潮水淹没了我的身心,让伫立在暗影中的我双眸早已是泪光盈盈。 三年来,我写了“2014年方孔纪念父亲一周年祭”、“方孔随笔:2015清明前夕祭父亲”,含着对父亲浓烈的思念,我只好在ipad mini上默默地写下了这一行字:《方孔:再忆父亲》…… 父亲出生在陆良县马街镇彭家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父亲有兄妹5个,父亲排名老二,可以想象在那岁月里,日子是多么的艰难。为能填饱肚子,父亲背井离乡,参军成为一名铁道兵。从此,父亲走南闯北,铺路架桥,一生奉献在铁路线上……一直工作到退休。退休后,父亲回老家陆良县彭家村生活,唯一的爱好,就是养养鸽子…… 父亲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没有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没有激励人心的豪言壮语,父亲平凡而不平庸的一生教会了我在困境面考验的是意志和担当,只有咬牙坚持才能突破重围。他曾经说过,平凡的人、平凡的工作、平凡的岗位毕竟是多数,但身处平凡决不能平庸,在敬业和精业中创造自己的价值,这样才不枉此生。父亲的这些话,任凭岁月流逝,我依然刻骨铭心。 天底下父母亲对儿女的爱在表现方式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我一直认为父爱如山,而母爱如水。父亲之爱,坚定如山。大山虽然始终沉默、无语无言,但更多的让你感受到一种刚毅、一种坚强、一种庄严。它更似一座无字的丰碑,静静地耸立在你的心底,时刻让你感到山的伟岸、山的雄奇。以至无论你置身于事业的巅峰,还是滑入人生的谷底,都会觉得还有那么一种实实在在的力量支撑着你、激励着你。 回忆过去,思想亲人,那些并不久远的日子一幕幕那么清晰地从眼前掠过。我的眼泪总是止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满溢出来,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到底是清明前夕的雨多,还是清明情结的奈何。小雨伴着声声春雷,时而切切,时而咄咄。不知它们在诉说着什么?是生死两茫茫的惆怅!还是心有不甘的感慨!岁月无情痛彻心扉的离别,最终化作松涛月影下的孤冢,一声叹!无语对苍天;可无憾!孤身只影在天边,一杯浊酒雨翩跹······ 亲情、友情。在梦境的揪心般的缺憾中,在现实的泪眼蒙蒙中,我仿佛站在这两个词汇的分界上,心中一片茫然,找不出使自己自拔、解脱的答案。我的心只是被一阵又一阵地抽搐和揪扯般的难过攫住…… 当我们自己即将踏上这人生的暮年路径,再回过头去重新省识父亲的一生时才感觉到要过一场真正的人生实属不易。他清楚生命只是一场过往,活着时自在、洒脱,大限来临时从从容容、不含悲伤的离去。真个是,人生的境界唯有晚年才见出他的分晓和真谛。 2016年清明节又快到了,我还会象过去一样用老家的风俗……我想那是对父亲送去的问候,也是对他老人家最好最好的祭奠······ 2016年3月24日草於于昆明 附记: 三年来,我对父亲的思念越来越强烈。我一直都珍藏着父亲的各种遗物,这些遗物有我老婆给父亲买的一块手表、我给照的一些相片,父亲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新管处的工作证、“先进工作者”奖状、纪念章,以及父亲到地方工作时单位发给父亲的“互助证”。我经常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翻看,我还打算在电脑里把父亲的相片用文字组织编辑成一个纪念册,以便于永久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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