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6）

问鼎

     陆良一九九八。认不得，从乃哈开始，西门片区的人就多了起来，街上的车也多了起来，房子一盖高，路就显得窄起来掉。以前乃哈爬着房顶上，一眼扫出去，到处是七高八低的烟囱，和怪模怪样，捂的电视天线。对哈到处是加盖的楼层，和密密麻麻的窗封。得了些，像我对种爱爬房的人，依然是寥寥无几，不然就真的要挤了连扩脚处总没得。人多起来的原因相当多，一个是挨家挨户的户口册又新添人口；二一个陆一中扩招，农村来一中读书的，寄宿着熟人家的；三一个人口大军，就是越来越多的外边人来陆良做生意。他们不仅租掉大街上的铺面，还租住内围的民房。要数浙江，湖南，四川的最多。贵州人则打起了游击，苗族老妈妈白天扛着竹子钉的货杆，走街串巷的卖火石，发卡，项链，坠子。还边吆喝着点，认不得是她们的地方方言，还是时间喊长了，脖子喊变音掉，总“花戏，花戏”的吆喝，实际上她们是喊“火石”。晚上她们背着编织袋，提着长铁钩，到处淘垃圾。累了，就住两块一晚的具体钟点房。西门片区的坐家户，传统的家庭收入体系打破掉，额外的收入，也为她们的小资情调，增添了几分姿色。从平下中农到包租婆角色的转变，让她们有色眼镜背后的看到的是三六九等的外边人，服务态度同样也分成三六九等。人有多少，商机就有多大，整个西门片区，新开了些：浴室，台球室，麻将室，酒吧，录像厅，暗娼，白粉，露天卡拉ok。人一多垃圾，堆得更多，放猪的赶着猪群也来扫食。整个西门片区也迎来了有史以来，最鱼龙混杂，最乌烟瘴气，最乱五乱六的时代。

     西西，他家是浙江宁波的，他爹妈九零年就开始在陆良摆小摊摊，最先是卖布，后来拖着蛋子车，在同乐市场前大门卖眼睛罩子。对些年还是苦着点钱，又斗卓今年香港回归后的亚洲金融危机，陆良经济疲软。又低价在南门街打得小间铺面，新添了台磨边机，眼镜生意可谓是步步为营。西西在浙江老家念完小学，就直接来镇二中读初中。他家租了住的房子，在南门街的深巷子里，巷子又和文化街连通，从文化街出门还更快当。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接触陆良的外边人，有机场的军官子女，外来务工子女。但是关系紧密的一个总没得，不管咋个交流接触，总还是得隔着层纸，捅不破。当然，西西做人还可以，人也热情，生了白白壮壮的。他爹妈选择在中国的边陲小镇发展，说出了个我听着比较自豪的理由，说是中国自然气候条件最好的是云南和贵州，云贵高原最大的平坝是陆良。所以才来陆良。

    西西坐乃家的房主子，她妈死掉，老妈妈只生得房东一个独嘞(le),孙子辈只有个把。只有我们对些门前屋后的，大人，小娃，多挨着帮帮忙。也就是在对此葬礼上，西西认识了我挨燕燕。但他更喜欢尾着燕燕，得个尾巴狗样的，别燕燕去哪咧，他就尾到哪咧。我们三个站在一堆吹牛，他多数是望着燕燕说话，不望我。我本来和燕燕从小就有点咬牙，心平气和的说不上三句话，就斗嘴。西西更是搓着燕燕挨我抬杠。我道整了得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更过分的是棺材出门的头天晚上，包租婆请了刘六美在商业竹门前跳花灯小品，他们两个约着去总不喊我一声，燕燕的解释是我不喜欢。
                                                                                送葬乃天，吃掉早饭，我妈帮着洗碗去，我爹去扛大滚龙。我和燕燕本来说好了是去抬俑人的，但是她家没得，两个人搭桥。大人们喊我们去尾着充充数，挣点场面。我心里想着，能挨西西乃个尾巴狗甩掉也合我的意。没想到到后头西西也要尾着我们搭桥，包租婆也整了赫着，要和西西谈谈。
      包租婆：“该歪，惹得个乃样，你一个租房子的，尾着送送就是多大的人情啦，乃个要你整乃些。”
         西西：“没事儿，老阿婆，平时人挺好的，今天不是，内个，缺人手嘛，我也没别的什么事。”
     包租婆：“你们乃些，别怕不信搭个桥，整对些？”
        西西：“应该都差不多吧！就那么回事。”
我望着包租婆有点动摇，我就说：“搭桥的要头上围白孝布，给他爹妈们认得，还麦着，我们怕是欺他家。”
       燕燕：“大妈，你去忙你的，对些你毛管，给西西尾着我们，没得乃样事情。”
包租婆当真就不管啦，忙着说另外一台事，说她过逝的老母亲是属龙的，和牛，狗，兔的，属相上冲着，喊属对些的人，起材的时候，躲着避避，望总不准望。我心里想着，我也可以和燕燕避开西西，谈谈。
     包租婆：“我的亲娘妈诶（ei)......诶诶诶......三十八晚的么......就尼个离开你小独嘞么..诶......诶诶诶......"
     我赫了倒腾几步，赫死啦。杭当在我面前,还好不好的说着话的人，说哭起来，就哭起来，要点功底倆（lia)。顿时炮仗，噼噼啪啪的响起来，起材啦.......     属相上冲着的人，撒到另一个巷子里躲着，我和燕燕也在其中，我心里憋了对几天的话挨燕燕说说：“西西啊，一天到晚的，得个绿头苍蝇样的，棕着你。你不资格？”                  燕燕：“咋个么要资，西西还是好玩咧舍，我挨你说，他唱比安的歌，就好听啦。”
           我：“他唱的乃发家的，别乃些唱歌的，是要钱。他唱歌是要命。”
        燕燕：“我记着你以前还是稳逞（cheng)了嘛，对哈咋个会得个资拉狗样的，一天尼个资爪爪的说？”
           我：“我没有资爪爪的，我只是望形不得他一天尼个，小颠十狂的，硬要死皮耐脸的装别家孙子”
        燕燕：“毛尼个说别家，他还是造孽咧，从浙江来到陆良尼长时间，没得乃样朋友，挨我们还玩的好点。”我还准备说点乃样，西西又撒进来喊我们，说是可以走啦，我和燕燕才静下来，出了巷口。                                                                                 出了门，大队伍要从文化街，插到百货公司对条，再从南门街，转朝西门街，有点绕。搭桥的时候他家的人掌头，后头的按岁数大小排，我前头是燕燕，燕燕前头是西西。一路上西西一哈挨棺材两边拉纤索的说话，一哈么又去逗骑倒毛驴（lei)子乃个。别还跳着跳着的拿毛驴子屁股拱他。西西喜欢了牙龇倒掉的转过来，奢（she)给燕燕瞧，一点总不严肃。刚刚转到南门街，路才宽点，就要搭桥，一路的人总跪了马趴着。一手提水壶，一手提提箩的大妈过来，样总不说，茶壶嘴子就斗过来，打边的一人一口，一人一封膏。西西过掉，到燕燕。      燕燕：“我不喝啦，口不干。”
      大妈：“呕，别一个礼形么，接着啊，毛嫌嘴。”
我心里想的是前头乃些给会回些在里头，不过我还是赶忙掏出张纸来，内内外外的挨水壶嘴子擦干净。燕燕喝掉到我，我二话不说就含着燕燕含过的水壶嘴。西西转过来问我咋个不擦，我指指地上擦过的纸。“嘎，没得啦。”
你妈的话，你还认得要擦咧格。你道想挨喝着的给燕燕接着喝，我心里尼个嘈着。在西华寺乃片绕完棺。晚饭在灯光球场，场上吃。早上不是还在学生餐厅吃的啦。硬是人多掉啦！球场上是拿松茅，圆个圆个的铺的。我太怕蹬着吃啦。西西说，这个是篮球场，还是足球场。
       眨眨眼，又到了过年，大年初一的。我约了南门街的“大毛”，周家小街的“苤蓝”，燕燕约了好朋友“蕊蕊”，还有“西西”。我家亲戚在月亮湾旁边承包了个鱼塘，塘子里有条平时撒饲料用的木船。我挨他家说好了借我一天，我去月亮湾公园划一天。本来那咧也有租船的，要十五块一个小时，相英点么我还会考虑哈。借着了么，就挨钱省着买点吃的带着去。天气还好，太阳出着的，鸭子一片一片的，一个侧身，左一哈，右一哈，的游着，时不时的还具体唱唱凯歌。我安排，西西和苤蓝坐最前头，大毛挨蕊蕊坐中间，我和燕燕坐最后头。尼个安排，船才坐的稳，最主要的是我这个心里才稳，我和燕燕把着船桨划船。划到河中间的时候，西西转过身来望望我，再望望燕燕。想想，又问燕燕买的芋头丝，摆着哪咧？我朝着蕊蕊坐的位置调调嘴，“嘎”的一声示下。没想到身后的鸭群也尾着“嘎嘎嘎”，我也就着“嘎嘎嘎”尾着它们喊，场面甚是欢腾，过年就是活开心，开心。
      才划过半转来，我和燕燕就划不动掉。他们坐着前头的，两个，两个的，倒是有说有笑的，搅水的搅水，搬着船帮子晃船的晃船。大毛和蕊蕊就坐着我们前头对排，剥开个桔子，你喂我，我喂你的。我和燕燕道整了不好意思起来。乃样世道嘛，船是我借的，吃的是燕燕买的，船还要我们两个划，他们么玩了满满意意的。划船累啊，不是乃样美差啊。
       燕燕：“我们两个来玩接诗，一个说头，一个接尾？”
          我：“玩个别样嘛，你坐着教室里还读不够格，我听见“诗”，对个字头就疼，我倒是没得乃份雅兴。”
       燕燕：“你有本事说了给我接不上来，阿么你说玩乃样，就玩乃样。十秒钟的倒计时。”
          我：“来嘛，来嘛，给你装回才女。”
       燕燕：“身无彩凤双飞翼，十，九，八，七，六......"
          我：“认不得，来我帮你数（suo),五，四，三，二，一”
      燕燕：“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哦哦哦，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燕燕：“呕，你整乃样啊，你还没出题咧？”
         我：“三，二，一。哦哦哦，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
         我：“我的题目就是，‘鹅鹅鹅’。给认得啦，你对不上来，对哈我们来猜脑筋急转弯啦。”
      大毛：“我先说一个给你们猜猜，狗和青蛙比赛游泳，为乃样青蛙输掉？”
         我：“水池只有狗尼长，狗跳下去就赢掉？”其他的人也赞同。
      大毛：“错，比赛规则是不可以用蛙泳，只可以用狗掏搔。”
      大毛：“我再问一个，动物园开全体动物大会，乃些动物没来？”
      西西：“饲养员？”我们表示赞同。
      大毛：“错，答案是狗和青蛙，因为他们比赛游泳去掉。”
这个总可以说，那咧扯哪咧的啊。说点猜得来的舍......
      
        大年初二的我们去瞧《泰坦尼克号》，从接天开始大家才说，一个斗五十，斗给一个人拿着，当活动经费。燕燕哈哈挨我款，天使其实是陆良人。古代陆良人就会喊天使老爷。我接天也要喊一声：“天使老爷啊”，昨天的钱就不算了格。月亮湾买零食，水果的钱是燕燕出的，在开发区玩电子游戏，我出钱买的牌。对哈他们要拿公款瞧外国片。我最怕瞧外国片，鬼难十瞧的么。
      西西又忙了坐着我和燕燕的旁边，西西说他在家里拿VCD瞧着英文版的，挨燕燕款着剧情。我挨燕燕说要自己看才好瞧，但是说了别两个更本不朝伙我。两个人还是够着头在我膀膀个，边瞧边说着悄悄话。燕燕啊，对乃个总好，就哈哈挨我，日鼓日鼓的。我突然发觉我的心，揪疼了一哈。你妈的话，这个心真的会疼啊，不是开玩笑的。我拿手板心，噗噗噗（pu),拍拍心口子。
      燕燕：“你是咋个啦？”
         我：“霉果三三，尼大的船沉掉太可惜啦，”
燕燕看着我眼睛直勾勾的吼着荧幕，又扑到西西乃边去掉。嗨，世该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们一起瞧电影，你切和旁边的人勾搭上，面对我的是个冷屁股。
      燕燕起身上厕所，又挨手腕上的小提包，递给我，对哈才想起我来，太欺人啦。剩下西西和我隔着个座位，干耗着。我拿余光就能感觉到他的自信满满，有点神气。我心里嘈着，你妈的话，大过年的不回老家，瞧瞧公公，奶奶的。二天长大了肯定是个忤（wu)遇种。有钱就不得了啦，妖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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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吸经验

看这种帖子总是有种时光飞逝的感觉，有点伤感是咋个说。。。

潜水吸经验

好贴子啊，再顶一个！

漫步者.

乡音，乡情，浓情散不开。

爨音

还是想说一个字:好！

小卒一一一无名

最后这张照片 给事老影集院。我望着座位像，咋个空荡荡的

遇女心惊

这次快了嘛，力争抢个第一页的位子

无产阶级

楼主，淫才

问鼎

潜水吸经验 发表于 2013-10-12 21:14
看这种帖子总是有种时光飞逝的感觉，有点伤感是咋个说。。。

我把我的故事当笑话讲给你听，你笑了，说明你和我是共犯；你没笑，我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