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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你可以确定这个事情真实发生过，你仔细回想，甚至还能具体到在某一个地方（仔细想的话，应该是在去泸西或者文山的路上），这个场景后来回想起来觉得好清晰，但是你会转念一想，真的是发生过的吗？为什么我会在那个地方？我去那个地方干嘛？ 具体的场景是这样的。 下高速，应该是转国道，19座的那种中巴，旁边是玉米地，路很烂，因为我印象中的国道都是很烂的，颠颠簸簸。我坐在后面一排，感觉视野很好，一条光秃秃的路，突然有一段，不知道什么树，反正国道边经常见到的那种，整整齐齐很高大的一排，枝干粗壮，上面的叶子繁茂到交接在一起，所以看起来像摇摇晃晃火车过隧道一样。 我从哪里来以及我要到哪里去现在我都不记得了，但是唯独记得那一段。 就好比，我就记得宋体五号字的具体的具这个字，没什么理由，你要真的问我，我会说，这个字只有两横，但问我具体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说的是，那种中巴车，司机都是很霸道的，都是本地司机，以跑客运为生，杀外地人，动不动就恶言相对。即使在那样颠簸拥挤的路上，如果遇到同行，都会鸣一下笛。 长途的话，这种鸣笛，好像钟楼每个时辰铛~一下那样，时刻提醒着我。 以至于后来坐长途，只要遇到这种同行之间的鸣笛，我就会想起那一段路。说起来感觉很诡异，但是就这么一个想法，被植入我的大脑里，荒芜灿烂，听到鸣笛就强化一次记忆。 后来我无意中听到，这是一个团体为了应付交警形成的共识，鸣一下笛表示前方无交警，可以超员，如果有交警的话，要么绕路，要么临时下客。 后来走过很多地方，从砚山到石林，从昆明到陆良，从景洪到勐哈，从勐哈到打洛，都会遇到。都有这种鸣笛，暗示着前方无交警，大可放心。 再后来，我开始习惯这种鸣笛。甚至我听到这种鸣笛后，心里会想，哦，前方安全。然后心里还有种安慰的感觉。 每次坐车，我习惯坐在车的最后一排，在不熟悉路况的情况下就不考虑太阳在哪边，但是一定是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我担心如果撞车的话，我可以有个思想准备；如果追尾的话，反正我看不见，固有一死嘛。 当车在盘山公路上绕的话，我会欣喜自己靠近悬崖那边，侧着眼睛看山下微缩的景观，短小的水泥电线杆，或者一排整整齐齐的白色墓碑。 如果遇到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会很开心，就像对着自己刚刮过的胡茬那种感觉；如果看惯了风景，就像离别的日子里听着一首暗色调的歌曲，那种安安静静的，没有歌词的solo。 但是听到鸣笛后，我就会安心。 我不知道这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但是，我可以感受到，前面是一条坦途。 远远看到要会车的时候，我甚至会像马上要经历一场仪式一样打起精神，等待着鸣笛，如果听到后，我就看着对方的车，他也一定高高兴兴，往我来的地方奔袭，而我将要去的未知远方，一定是他熟悉而且热爱的地方；如果没听到鸣笛，我会想这两个人要么不是一个集团的，要么就是平时交恶，或者毁过规矩。 我一直说我是个不守规矩的人，但真正看到这种约定俗成的框架，我还是会感到开心，为了一个目标，有了义务和权利，虽然这种目标拿出来讲的话，有点不好意思。
昨天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瞬间，思考了朋友这个概念。其实没有深入思考，只是突然想到，我和他们，出于一种潜在的缘分或者命，走到了一起，此时此刻会是他，而不是别人。 然后我就笑了出来。 再简化一点。 我为了一个目标，我知道你也为了一个目标，我们各自忙而且在忙我们各自的生活，在会车的时候，鸣一下笛，胜过千言万语，然后各自心安。 他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句话说得多么偏颇而没有人情味儿。 很多事情如果你深究，就是你的错。 有哪样东西深究到最后不是为了利益？ 有些感情，不是经不起深究，而是根本就不能深究。 就像，你可能会喜欢喧闹街道尘土意境所带来的生活味道，但是你不能问这灰尘里会含有路边小孩拉的矢，还是有某个人吐的痰。 享受此时此刻的心安，能感受到幸福和安全，就足够了。 多年以后，我会怀念此时此刻抽着烟写这些东西的时光。
又听到鸣笛，我整理好装束，打起精神，前方的路，阳光明媚，一切安好。 | 
狗仔卡
发表于 2013-11-6 12: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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