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秋季，年年柿红

龙海孤魂

                                                                    年年秋季，年年柿红
                                                                           
                                                                          龙海孤魂
      
      霜降过去，天气有些阴冷。连绵细雨让匆匆而行的人们添加衣物，随着季节走向岁月的深处。陆良这片热土也散发阵阵冬天气息。
　　双休的日子，开车返回曲靖，由于陆良坝子早上会有雾雨，我只好下午动身，等雾霾远去，阳光泻到院子平添了一抹暖暖的味道时候，才离开工作的山乡。
      车子在蜿蜒的乡道上奔驰，看到窗外的树木早已披上金黄的战甲，也许是多愁善感吧，每每晚秋，总会心生一种感恩。感恩先人植树造林，恩惠后人的丰功伟绩。那一架架丰硕的青山，写满了先人的远见、智慧和艰辛。一粒粒松籽，一株株幼苗，在他们的培育下，已成为龙海山的一种壮观，一派旖旎，给后人以甜美。
　　车到马街，恰遇赶集的日子，道路两旁早已摆满货摊子，把本来狭窄的乡道变得更加拥挤不堪，赶集人摩肩接踵，来来往往，遇到水泥厂运输水泥的罐装车通过，一定又是一场堵车，无奈的等待。
      “卖柿子了，便宜卖”我被从车窗外传进的吆喝声吸引，看到路旁摆的篮筐上面金黄色的柿子，不由想到外婆家附近的一棵棵柿子树，它们都长在老盘江河边或者农户的院子里面，每年霜降过后，深绿色的柿叶渐次变红，然后悄然滑落，只有柿子密密匝匝挂在枝头，宛若一支支紫红色的灯笼，随着风儿轻轻的摇曳，象征着一季的喜庆与祥和。    柿子采摘时节，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都有一个柿棚，柿棚虽然大小和形状不同，然而，个个必须是向阳和通风的。
      在困难岁月里，乡下有“柿子半年粮”之说。耕作归来的人们和放学回家的孩子们，饥肠辘辘的急冲冲爬上房顶，吃上几个红得发紫的柿子，一下子甜到了心底。外婆会把极少的玉米或者黄豆炒熟，和谷糠搅拌在一起，加工成“炒面”。一碗米汤，在用柿子拌上一碗炒面，就是一顿饭。一棚柿子，一缸炒面，一家人一直吃到第二年的开春。偶尔，母亲还会蒸些窝头，从柿棚捡几个红透的柿子放到窝头里，成为过冬充饥裹腹的美餐。
      柿子熟了，人们趁着秋雨没有降临，起早贪黑地登山采摘熟透了的柿子。稍稍怠慢，一场秋雨降落，满山的柿子就会变质腐烂。村里人看到不畏路途遥远来这里捡柿子的人们，就像招呼亲朋一样让他们一起采摘而满载而归。到了赶集的早上，一家人将采摘的柿子认真挑选，年轻人三五结伴，挑上两大筐挑选出来的柿子，赶往几里路远的三岔河集市，卖上十几元，作为过冬的零用钱。
　　后来，我离开了这片故土，读书、工作、成家立业；采摘柿子的机会几乎没有。然而，那季节深处满村遍野的柿子，总会在霜降前后的日子里浮现在眼前。每每这个时节，母亲总会送来毛豆，嫩玉米和洋芋。过些日子，又会送来熟透了的柿子。再往后，母亲由于积劳成疾，腰腿疼痛不能进城，便一次次捎口信让回家带些柿子。岁月默默的流逝，每每晚秋，总会想起乡下的母亲，想起母亲与柿子的历历往事。母亲去了，母爱却像季节深处红透了的柿子一样的甜美，让人怀恋。
      虽多年不曾亲历采摘柿子，我想，今年在龙海山脚下陆良坝子的田野里，成熟的柿子也一定像一盏盏吉祥的灯笼，把乡下的秋装扮的分外喜庆和妖娆。每一棵柿子树，都宛若我们陆良人倔强和质朴的品质。在恶劣的生态下，不屈不挠，深深植根于河岸路旁田埂的缝隙之中，历经风雨，曾经的蓓苗已蜕变为一棵棵百年，抑或几百年的古树，与南盘江一起守候着岁月的沧桑与幽远。
       秋来柿红，睹物思情，年年秋季，年年柿红。只是那回忆蘸满了思念，流淌着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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