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素面朝土？

素面朝土

我要讲一个故事。现在是下午一点，准备用几个小时说说话。
故事用第一人称的口吻来叙述，我会力求让人看起来像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是具体是不是真实的，我也不说清楚了，混沌一点多好。

素面朝土

第一篇【杀人】
我第一次产生这个想法，是在高中，但是跟我的高中并没有太大关系。
我以前有过女朋友，在外面开房，她总是要开着一个灯才能睡觉，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要开着灯才能睡觉。我不同，我是一个喜欢黑暗的人，小的时候住在老房子里面，土坯房，木门的右手边背后，是一个地灶，那是九几年，我读一二年级的时候。我从那时候开始就是一个留守儿童，跟着公公奶奶住。公公喜好赌博，基本属于那种经常夜不归宿打通宵麻将的，奶奶在村里面的文艺队领班，晚上要去排练，风雨无阻。
那时候，只要你背完书，就可以回家了，我基本可以保持提前背完好几天的任务，由此小学的时候，下午最后一节课我基本都不需要上了。所以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上学，孤僻得很。也不在外面逗留，我当时想不通的有一点，为什么有人会喜欢逃课，而逃课仅仅就是为了站在一条沟旁边去摸鱼。我喜欢在学校，同时特别不喜欢在家。天还亮着，回到家吃了饭，做完作业就开始蹲在地灶旁边等着天黑，然后一个人爬上楼去睡觉。我作业基本都做不完，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不想做，一种是作业太多。不想做是因为太无聊，那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只有我喜欢的才会去做，比如老师布置我们从一写到两千；我觉得这种作业太无聊，基本写到二十就可以撕书了。另一种情况是，就算我这样不做作业，我还是能考满分，但是批改试卷对于一个成年人老师来说也是很无聊，所以那个时候老师会分一部分试卷让我带回家批改，最多的时候一次就给了我两百份。
我没有怨言，好像还无上光荣。毕竟在家实在无聊了。遇到停电，那时候经常停电的，我就点着蜡烛，蹲在小板凳边开始做作业。后来，家里人会提起我小时候那些事情，总是说，真想不到一个小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想想就造孽。但是我没有感觉，差不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喜欢孤独了。
内向的人，有时候会在放学路上被人打。我被欺负虽然不多，但是总是会有的，只是那个时候我也不想报仇，因为我打不过，我也不想杀了他或者怎么样，那时候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反正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跑就是了。我是在看《阿甘正传》的时候才回忆起我的童年那段经历。
我没想过要杀人，因为我一直是个懦弱的人。
到高中，一次我的一个妹妹哭得很惨，跟我说了很多。她是个单亲孩子，在学校经常被老师言语侮辱，说离了婚的子女始终是没有教养。我这么听她边哭边说，我攥紧了拳头，第一次想去把那个老师杀了。后来关于这件事情我写了一篇日记，我倒是无所谓，写了就丢在桌上，我的好朋友翻了看过，他们想不通我平平静静叙述那些血腥场面，我写的是，我要怎么去把他杀了，先用刀刺穿他的某个部位，然后看着血流出来，再用脚去踩稀。
懦弱的人，一般都很残忍。
后来我频繁地会想去杀人，因为好多人在我眼中都不算是人。随着阅历的增加接触的人多了以后，我不再写这些东西了，但是心里面一直会这样想。但是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和人家打架，最后打不过被人家围殴，我没想过杀人，我还是一样，我并不会因为我被人打了而会想去杀他，跟我打架的人后来基本都还可以在一起喝酒抽烟，倒不是不记仇，打架嘛，总有个输赢，并不涉及原则问题。
可是后来，像他们说的，我有恋童癖，看到一辆CRV冲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女孩拼命鸣笛我都会想去杀了那个司机。我不是恋童癖，我就是受不了这个社会的渣滓。
一次在和一个心理学的哥们喝咖啡，我是被访问对象，所以我什么都全部跟他讲了，我只是为了他的心理测试能够更好做一点，没想到后来成了好朋友。他后来说，他家在村里面地位不是很高之类的，经常受人欺负，我看到他说话的眼神，那种让胆小者却步的眼神，我知道我们是一类人。他说，谁要是敢欺负我妈，我绝对让他死。
这是我第一次把死亡写得那么可怕，因为之前看安妮宝贝，她笔下的死亡往往带有空谷回响的韵味，是很美好的，所以走饭说，再见了你们，我去死死看。自杀后，我真的挺佩服她。
喝了酒，我把镰刀取出来，我又一次想杀人，特别想。镰刀上面都是锈，很难掰开，那种折叠式的镰刀。我和她风风雨雨好不容易到今天，最后却被一个大我一轮的人把她抢走了。我们还在恋爱，他就频繁发微信给她，最后因为他而夜不归宿，我不怀疑她，我从来不知道我会是这样爱她。
爸爸跟我讲，如果我养了一个女儿，我肯定是不希望她夜不归宿，所以设身处地想一下，你们现在还没结婚，以后不要约她去外面开房。我说好。想不到而今，要结婚的人不见了。我是个高傲的人，即使在爱情面前也不愿意低头，可是我这一次低了。她说，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也离不开你，但我们不能结婚，结婚后就要吵架，吵架了就不美好了。所以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我想这什么G8理由。上次她跟我讲，我们分手后，我可以谈恋爱，但是你却不可以找其他人，你要一直爱我，因为，爱一个人是幸福的。
其实对于婚姻，我想了很多。我要先去挣钱，弄个首付，然后再去挣钱，把婚礼的钱准备好，可能要一段时间，因为我只能靠我自己。我开始关注房价，关注家纺的促销信息，关注我喜欢的婚车，唯一没有关注的是，我太相信我的爱情是坚不可摧的。
我还开始关注婚姻的维持，精神上怎样沟通，怎样去分析男女的想法区别，怎样看透婚姻小事背后的原因，然后去规避这些，尽量不吵架；然后身体上，我开始关注怎样才能维持性生活和谐，怎样去锻炼身体，怎样去旅游，唯一没有关注的是，这一切对于一个人来讲就没有意义了。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都很单纯的，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可是磕磕绊绊走了几年以后，我忍受她为别人堕胎，她也忍受我跟女同学睡觉，她说我结婚后肯定要出轨的，我说不怕，别动感情就行，我说我结婚后肯定也会喜欢别的人，不过我每晚都会回家的。然后她就笑，我也就跟着笑。
她说，我现在跟他在一起感觉很卑微，我说我现在在你面前也很卑微。我不知道失去尊严的爱算不算爱，可是我就是看到她就感觉一切都很美好，她自己无法忍受的缺点，我都感觉很好。分了几十次，好了几十次，我问她，在那边感觉卑微的话，那就回来我这里当女神吧。她说，不可能了。
你不爱我了？她说，爱。
我说我要去杀了那个人。
她说，要他的地址么，我给你。
她当然没给我，但我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我只要去一下大会处，我就知道他的名字了。可是酒醒以后我不想去了，结婚前晚晚恸哭，说不定结婚后夜夜磨刀了。
实在不行，那就认命吧。

素面朝土

第二篇【爸爸】
我的性格，其实生来就是不认命的。但是最终我却是一个比谁都认命的人。
这有个阴影，就是我的爸爸。
他跟我讲了很多事情，其中关于辍学讲了很多，他说，是因为父母意识局限，总想着儿子要穷养，一分钱一碗米线的时候每个星期给两块，一角钱一碗米线的时候每个星期还是给两块，导致最后连吃饭都维持不下去，所以他说，作为一个读书人，都沦落为去偷书的地步了。后来又听别人提到，他被开除，其实是因为六四。小的时候他会写小说，很厚的一沓手稿，我翻过几页，那个时候我还小，但是基本可以知道写的是他的经历，后来我清楚地记得，他没烟抽的时候五块钱卖了。所以我对那个年代很好奇。
看到这里，可以知道，我和我爹的经历起码到现在，是一样的。他小时候读书聪明，我也是，他喜欢写东西，我也是，他在学校没有钱，这点不是。他总说，前车之辙后车之鉴，我读书的时候没有钱误了我自己，现在我绝对不会让你也没有钱。这点我赞同，因为得知我有女朋友的时候，他要给我双份的生活费，被我拒绝了。
我甚至去酒吧咖啡馆高消费，他都不反对。因为用他的话来讲，千万别因为这个而自卑，儿子也要富养的。不去经常消费但是你得去过，别以后到了这种场合门口，进都不敢进。
所以，现在培养出我这样一个垃圾，这算不算矫枉过正。
他的爸妈对他的钱管得很严，不对，应该这样说，是不管但是又不给钱那种。爸爸脸皮薄要强，家里人不给的话，基本就不要了。可是还要吃饭啊，所以他读高中就开始做生意。
他高一那年，在陆良一中。交学费的时候他爸爸舍不得学费，当然这是我爸爸的说法，最后说担心钱掉了，一定要亲自给他交，最后到学校把钱央求了交给了校长，校长就把他送到重点班门口，但是因为重点班人满了，分数原本就属于重点班的爸爸，最后被安排到了普通班，这次报名迟到，其实也是因为学费的问题。更戏剧性的是，校长把学费亲自给了班主任，班主任呢，最讨厌的就是走后门，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以为是走后门好吧，所以处处刁难我爸爸，全班没做作业，就只批爸爸一个人，所以爸爸赌气不再上数学课。这点跟我也一样，我读高中的时候，也是经常跟学校领导对着干。我不知道的事我的朋友逃课满两百节就被通报批评，而我却没有。
爸爸最终从一中被开除。后来也读过几次书，都无果而终，得罪的老师太多了。然后辍学没有参加高考，回家做生意，那时候他应该只有十多岁，他做过很多合法的非法的事情，用他的话来讲，这钱太他妈好赚了，他还没结婚的时候，身上基本都有六七千的现金，而那个时候两千块就能在农村办个体面的婚礼了。
我出生的那一年，他二十岁。想想我二十岁还在干嘛，他那时候迷恋赌博，而赌博九十年代管的很严的。所以爸爸有一次莫名其妙跟我讲，你现在抽烟喝酒我一点不意外，你是大年三十出生的，过年就是把门关紧了打麻将，大家都在抽烟，你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那时候你还没满周天。
当然了，提到读书，总要提到谈恋爱。关于谈恋爱的事情，我爸爸只和我讲过一次。
他说，当时他们班有个女生基本上处处跟他对着干，冷嘲热讽，他非常恨她。我说，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一个类型的女生惯用的方式嘛，明明喜欢你，就要让你难做。毕竟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要费力气。
他还跟我说了很多细节。我就不说了，他说，算了，都过去了。你什么时候相见她们的话我都可以带你去看看，都在一个县城。他辍学以后，同学都考上了大学，他说，以前我在班上算活跃的，可是现在我是个农民，同学都是大学生，开始会打扮，会跳舞，自己感觉跟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点了一支烟，说，一个女生，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点烟这个动作来说，他是喜欢她的。说是有什么足球的门票，寄了一张给他，他那时候在搬砖，一个月的工资比老师的工资要高得多，刚回到家就看到信，拆开来看看上面写的字，还有一张照片。那个时候他一个人住在老房子，当时就点了火把信和门票，照片都烧了，自此不联系。
没过多久，刚坐牢出来，就和我妈结婚了。坐牢的事情嘛我就不说了，那个有流氓罪的年代，干什么都可以坐牢，当然他不是因为流氓罪坐牢的，流氓罪判的很重的。反正到现在，他从来不去参加同学会，但是他又要告诉我。呵。和我妈关系很好，结婚后也就没有任何其他的接触，这一点我很清楚，他去外面打工，基本都要带上我妈，我奶奶都看不下去了，说，从来没见过，你一个人去让她留在家里帮我点忙也好啊。
我到现在都好奇，他那一天是什么心情，一个人烧情书照片。他说，我现在是农民，配不上人家了，不联系了。
刚刚我说了什么，我跟他很像。现在轮到谈感情方面的事情了，我比不上他，我做不到冷静地去抛开我的女朋友，即使她现在已经不想和我结婚了。但是，想想我爸爸，他也是最后谈了几天就和我妈结婚了，然后一直到现在。
跟他之前的女朋友没有任何联系。我呢，这个女朋友是我初恋，那照这样来推算，我跟她肯定会分手然后我用很短的时间就会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就这么一辈子。
起码这个轮回，这个命运圈子到目前来看都是这样发展的，而我跳不出来，虽然他是双鱼座我是水瓶座。
而我多么希望和我结婚的人会是她呀。

素面朝土

第三篇【素土】
四哥说，素土就是指自然土壤。我突然好喜欢我这个ID，所以我一直在用。谁能想象我当时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因为在听《素颜》那种歌，而我现在基本听的都是摇滚和民谣了。
我不是个好人，这一点我不会否认，一旦你接受这个设定，就不怕被人骂了，当然，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我才接受这个设定。我绝对是个坏人。上次喝醉酒站在大街上拦着车不让人过，各位开车的人士遇到这种情况，恨不得下来砍哭我吧。
我赤身裸体，当然我是没有雅兴来论裸睡和晨勃的关系，我只是借着下雨的声音，这么抱膝坐着抽烟，爱情就这么走了，抽了半包烟，抽到干呕。然后哭。一个中年女人跟我讲，我现在看到街上一个男人，就会想他那功夫厉不厉害。我说，我现在走到街上看到一个男人，我就会想，他有没有哭过。
买了酒，就着白饭喝。
我妈背地里说，你看现在这么大的人了，还没工作，零花钱都是你弟弟给着。爸爸喝醉了就告诉我了。我当然不会恨我妈，她说的是事实，而且我没工作还借钱花。
以前我总说，当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还有个爱我的女朋友。现在我倒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知耻而后勇，我现在连耻都不在乎了。我跟他讲，你看中他哪一点，她说，稳重。我说，十二年后，你觉得我稳不稳重。
我说，放心，我不会去杀某个人的，要杀早杀了。我们在一起好了快八年了，一直就没有顺利过。要是那天我心情好一点，要是你第二天来找我，要是那天只有我们俩在，要是沉默的时候我抬头看你一眼，或者你走的时候我拉你一下，也许都不会分手吧。
她说，只要任何一个环节错了一丁点，我们现在都还是好好的。可是没有。
一切生活的悲剧，都有他的必然性在里面，这就是 命。

zgx540612

素面朝土 发表于 2014-4-9 15:10
第三篇【素土】
四哥说，素土就是指自然土壤。我突然好喜欢我这个ID，所以我一直在用。谁能想象我当时起这 ...

另一版本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可读。

素面朝土

zgx540612 发表于 2014-4-9 15:48
另一版本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可读。

你能坚持看完吗？太了不起了，我自己都没法看完，我只负责写。

墨斗

素面朝土 发表于 2014-4-9 15:10
第三篇【素土】
四哥说，素土就是指自然土壤。我突然好喜欢我这个ID，所以我一直在用。谁能想象我当时起这 ...

今天暂时不看这个大篇，我恢复完要去做活。明天如果到北，就直接来我这边。

允许我在本楼插首歌吧！

zgx540612

素面朝土 发表于 2014-4-9 16:25
你能坚持看完吗？太了不起了，我自己都没法看完，我只负责写。

爱好文学的人只关注吹引，不在乎长短的！你有这种感觉吗？

素面朝土

zgx540612 发表于 2014-4-9 16:40
爱好文学的人只关注吹引，不在乎长短的！你有这种感觉吗？

吹引是什么意思

素面朝土

逗尸引骨 发表于 2014-4-9 16:39
今天暂时不看这个大篇，我恢复完要去做活。明天如果到北，就直接来我这边。

嗯嗯，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经常更。没出意外的话，后天早上到，我现在还在陆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