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龙海孤魂 于 2014-7-19 13:23 编辑
梦回火把
龙海孤魂
我的家乡龙海山，海拔2484米，属于高寒山区。按照地理学解释，海拔每升高100米，温度下降0.6摄氏度，就是陆良坝区热的淌汗，只要到半山坡，山风吹来，一定心情舒坦，凉爽极了。 “六月二十四的火把，人人都有一折。”这是流传于龙海山的一句俗语，说的是男婚女嫁，喜结良缘，乃人生之必然。早先，火把节只属于彝族同胞—彝胞的传统节日。据说，每年农历六月二十四日，白天，彝胞们聚集于山野间，斗牛、赛马、或举行长跑山路等体育活动。晚间，高高的山坡上，燃起了一堆堆熊熊的篝火，青年男女们便围着火堆通宵达旦地酣歌狂舞。后来，大约是彝汉长期杂居相处的缘故吧，龙海山区一些汉族百姓也慢慢过起火把节来。然而，汉族的火把节无论是从形式上还是从意图上看，都与彝胞们的火把节大相径庭。 在山村里，火把节更成了小孩子们的狂欢节，或一个诅咒害虫祈望好收成的节日：在每年农历六月二十四日晚间，小孩子们举着松枝扎成的火把，沿田边地角边跑边叫：“火把火把红，照了二年不生虫。照啥子？照虫虫蚂蚁子！”诸如此类祈求上天驱虫除害保丰收的话。 火把节夜晚山村，开始零零星星地冒出了些火光来。不久，村里的孩子们也纷纷高举火把冲出屋门，“火把火把红……”这跳跃的火把和欢快的叫声,激动了每一个孩子灵魂深处那根永远不会成熟的神经,大家争先恐后的投入到火把节中去了。整个村子的小孩高举起来手中的火把，一路奔走吆喝而去。“火把火把红……”从房前的辣椒地到屋后的瓜豆园,从对门坡的苞谷林到后半山的烟草地,不知疲倦地大呼小叫,至深夜方休。 跑累的孩子们酷热难熬，我们这些淘气鬼便结伴到房前屋后的吹风地方去睡觉。我们经常睡觉的岩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般大，在当中燃一堆篝火，用石块围起来。任何野兽在静夜里都不敢接近火光。 一阵阵山风吹来，清清爽爽，且带有草木香，那香纯属自然，人造香是无法与之比拟的。偶有土地或者苞谷成熟的异味飘来，时断时续，或强或弱，那是岩石被酷日烤炙后的产物。村里的老人说，那种气味是天物，能给百姓祛病避邪。也不知真假，反正我们是信的。也许是奔跑劳累，马上就酣然入梦…… 梦见一个碧空如洗的白天，火红的艳阳四射的光芒热烈而耀眼。山风细微，似有若有，闷热的空气中透着几分雨季特有的潮润。阳光下，起伏不平的照壁山寂静无声，仿佛已经在龙海山的怀里沉沉睡去。山地里，一片片青绿的玉米正抽棒吐须，雪白或紫红的天花已经出齐，密布的花粉无风自颤。洋芋花期已过，残花落处，深绿色的芋果剔透玲珑。菜园里，半青半红的辣椒簇拥在葱茏的叶片下窃窃私语，修长肥嫩的豆荚悬吊在拱形的藤架上竞相舞蹈。房前屋后，桃树和李树的青枝绿叶牵牵连连。 山坡上，山茅草芽苞饱满，狮毛草叶片肥大，黄鳝草茎杆挺拔，小红草伏地丛生。绿，这些野草都从火热的阳光中获取了充足的能量，于是便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可人的绿来，把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涂抹成翡翠的颜色。在这绿色的大背景上，点缀着些蒲公英、车前草和若干不知名的野花，这些小如铜钱豆粒的花朵也五颜六色地绽放着、美丽着。在阳光的映射下，草叶和花瓣都泛出明亮的反光，散发着一阵阵混和着青草味与花香的特殊气息。不远处草坡上东一头西一群的牛羊几乎是静止不动，安闲而惬意地享用着这一年中最为丰美的食粮。“叮当，叮当”，几头公牛项下的铃铛不时发出一两声梦幻般的轻响，给这七月的山野平添了几分古朴、悠远的诗情。 睡至夜半，山风变得寒凉，我们也被冻醒了，便迷迷糊糊拉起棉被。朦朦胧胧中听到关在我们睡觉的石头前面房屋里面的山羊们全无睡意，一家老少在山石上打起滚来。一来磨砺弯弯的大角，二来解除角根奇痒，据说有一种小虫子在角根作祟。当然，也或许是游戏。那种弯角抵触岩石的粗犷的声音，使静谧的山野顿然活跃起来。最先响应的是夜宿的山鸡们，咕咕大叫，拍打起翅膀，甚至旋空与之呼应。还有萤火虫，从草丛间一闪而起，在夜空中划起纵横不定的弧线，也许还有某种暗示符号呢。此时的山晚，就有点禅境的意味了。村里喜欢打猎的人说，这样的夜晚，心中的杀气便荡然无存，替之而来的是慈悲与善果。 瞑思遐想到半夜，忽见雪亮的闪电滑过天空，耳畔随即响起沉闷浊重的雷声，密集的硕大的雨点便落下来了。我们只好连滚带爬的拿上自己的被子跑回家睡觉去，等悄悄钻进家里自己床上的时候，还有阵阵凉意浸入床头，我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山村这样的夜晚，是属于佛偈上说的“心田不无明草，性地常开智慧花”。平静地睡在床上后，我悄然自语：“这也不失为一种解脱！”解脱是短暂的，睡梦中我又痛苦而甜蜜地回到了那个美丽的山野里 一觉醒来，听到哗哗哗的流水声。“发地脉水了！”我大喜而起床。一出门，满身清凉满眼清新。雨住了，云散了，天舒润得可爱极了。大地被一夜的雨水洗涤得无比的清净无比的美好。来到村外，果见一股清亮的山水从山腰的洞里里溢出，一路欢歌而下，从我家旁边的山沟流过，直向山下的的塘子田里头奔流而去，然后转入地下河流，从大龙潭的锅底塘冒出来，顺着丁字河，汇入南盘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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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4-7-19 12: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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